241章 顺藤摸瓜，雷霆一击

月黑风高，杀人夜。

咸阳城郊，一处荒废多年的古庙，破败的窗棂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如同鬼哭。

庙内神像早已倾颓，蛛网遍结。

乐乘云的心腹管事乔三，一身短打扮，头戴遮住了半张脸的斗笠，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不多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暗影中走出，正是那琉璃厂的王德老师傅。

“东西带来了？”

乔三压低了声音，有些急不可耐。

王德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裹，递了过去：“都在这里了，琉璃的核心配方，分毫不差。只是……东家，事成之后，我儿子的赌债……”

“放心！”乔三一把夺过包裹，又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饼，“这是给你的封口费。只要配方是真的，你儿子的事，乐爷一句话就能摆平！”

就在乔三将那油布包揣入怀中，掂量着金饼，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的瞬间，异变陡生。

“哗啦啦！”

古庙四周，火把骤然亮如白昼，将这方寸之地照得通明。

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罗网密探，以及百余名顶盔贯甲的官兵，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将古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许动！官府办案！”一声断喝，震得乔三魂飞魄散。

他手中的金饼“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刚想反抗，几柄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德则被两名罗网探子抓了起来。

“说！谁派你来的？！”一名罗网校尉，面沉似水。

乔三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稍作拷打追问，那点骨气便荡然无存，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乐乘云、柳如眉以及“咸阳旧商盟”的图谋，包括囤积原料、散布谣言、收买工匠、意图盗取秘方等事，一五一十，吐了个干干净净。

......

翌日，天刚蒙蒙亮。

将闾端坐麒麟殿，亲下谕旨。

一道道加盖玉玺的敕令，如同催命符般送往咸阳各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聚宝斋乐乘云、百花坊柳如眉等人，结党营私，图谋盗窃国家机密，恶意扰乱市场，囤积居奇，危害社稷，罪不容诛！着令京兆尹配合罗网，即刻将‘咸阳旧商盟’一干首恶，悉数逮捕归案，查封其全部产业，不得有误！钦此！”

消息传出，整个咸阳城为之震动。

谁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陛下手段竟如此雷霆，一夜之间，便将一个盘踞咸阳数十年，根深蒂固的庞大商业集团连根拔起。

一时间，咸阳城内，那些平日里与旧商盟盘根错节，有着千丝万缕利益往来的官员勋贵，坐不住了。

他们纷纷上书，为乐乘云等人求情。

“陛下，乐乘云等人或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此啊！”

“恳请陛下法外开恩，从轻发落，以免寒了天下商人之心！”

就连御史大夫冯劫，也觉得此事处理得过于激烈，出班奏道：“陛下，乐乘云等人固然有错，然如此大规模查抄，恐引发市场动荡，人心不安。老臣以为，当慎重处之，以安抚为上。”

麒麟殿内，气氛凝重。

将闾面沉似水，看着阶下那些替罪犯求情的官员，心中冷笑。

“宣，证人王德，人犯乔三！”

很快，王德与乔三被带上殿来。

将闾拿起张洪奎呈上的供词卷宗，目光如电，扫视群臣，沉声道：“诸卿都说乐乘云他们罪不至此，那便听听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他当众宣读了乐乘云等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造谣污蔑皇商产品、高薪挖角皇家技工、试图盗窃琉璃核心配方，甚至还查出他们暗中联络地痞，准备在皇家琉璃厂和糖业司库房纵火的罪证。

每一条罪状，都令人触目惊心。

那份由王德交出的假配方，也被呈了上来。

格物院的官员当场指出，此配方若真按其法烧制，轻则废料一堆，重则炉毁人伤，其心可诛。

“国法如山！”将闾猛地一拍御案，声若雷霆，“尔等身为大秦子民，食朝廷俸禄，不思为国分忧，反因一己私利，行此卑劣龌龊之举，险些断送我大秦富强之机！此等行径，与国贼何异？！”

龙威赫赫，压得满朝文武喘不过气来。

那些方才还在求情的官员，此刻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最终判决下来：乐乘云、柳如眉等首恶，证据确凿，罪大恶极，判处流放岭南，家产十之七八充公；

其余从犯，视其罪行轻重，或流放边郡，或罚没家产，或杖责示众。

治粟内史杜周，此刻简直乐开了花。

他那张圆脸上，每一条褶子都洋溢着喜悦。

他指挥着治粟内史府的官吏们，日夜不停地清点着从旧商盟抄没来的财物——金银珠宝、良田商铺、仓库物资，堆积如山。

“陛下圣明啊！国库……国库又充盈起来啦！”

杜周激动得声音都带着颤音，仿佛已经看到大秦的钱袋子鼓得快要撑破。

将闾随即下令，将抄没的部分商铺、田产，优先用于安置那些先前受到旧商盟打压而破产的小商户和失地农民。

此举一出，咸阳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颂扬陛下仁德。

经此雷霆一击，皇商政策在咸阳再无人敢公然质疑。

沈福也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大展拳脚，不必再束手束脚。

紧接着，将闾趁热打铁，宣布成立“皇家矿业总公司”和“皇家林木总公司”，由少府直接管辖，负责勘探、开采大秦境内所有未被私人占有的矿藏和林木资源，并统一调配。

如此一来，皇商所需的石英砂、优质木炭、铜料等关键原料，便有了稳定而廉价的供应渠道，彻底摆脱了受制于人的局面。

咸阳的商业秩序，在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剧烈震荡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而且，在皇商这个新生事物的引领下，以及那些被扶持起来的小商户的努力下，整个市场反而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与生机。

一场危机，在将闾的铁腕之下，化为了一次彻底清洗市场毒瘤、重塑商业格局的契机。

大秦的富强之路，又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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