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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目前只有一个银行


许琅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震得茶碗叮当响:"气都气饱了!"他瞪着王科宝,额角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老樟木桌面还留着前几日烫烟锅的焦痕,混着新溅出的茶渍,像幅抽象画。

老金跷着二郎腿在竹椅上晃悠,解放鞋底蹭着青砖地沙沙响:"瞧瞧,这就叫宰相肚里难撑船。"他手里盘着俩核桃,喀喇喀喇的摩擦声听得人牙酸。窗外的三花猫吓得窜上石榴树,压断根枯枝,"啪嗒"掉进天井的水缸里。

张老师正蹲在博古架前翻茶叶罐,闻言拎起人造革公文包。包角的铜扣碰在檀木桌腿上,"当"的一声脆响。"科宝过来签字。"他从中山装内袋摸出支英雄钢笔,墨绿色的笔杆已经褪了漆。

王科宝蹭着步子过去,鞋底粘着片枯叶,在砖地上划出沙沙的拖痕。账本摊开在八仙桌上,油墨味儿混着樟脑香直往鼻子里钻。823这个数字写得龙飞凤舞,最后一捺拖得老长,像把出鞘的剑。

"这是上回连载的稿费。"张老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着天井透进来的光,"本来要电汇,我想着你就在羊城..."话没说完,老金突然"咦"了一声,手里的核桃不转了。

赵嘉敏坐在藤条椅上剥橘子,指甲盖染了层黄澄澄的汁水。她抿嘴笑:"大作家又闷声发大财呢?"橘皮撕成小月牙,整整齐齐码在青瓷碟里,像朵盛开的太阳花。

"哪能跟您比。"王科宝把信封往军绿挎包里塞,帆布包鼓出个方方正正的轮廓,"我那武侠小说都是瞎编的,你要听我现在就能说段儿。"他说着比划个白鹤亮翅,袖口蹭倒了茶碗,褐色的茶水顺着桌沿往下淌。

许琅抄起抹布擦桌子,粗粝的嗓门震得房梁落灰:"八百多块!你小子写的是金箔还是银票?"抹布甩在铜盆里溅起水花,惊得墙角蟋蟀噤了声。老潘抱着药箱从西厢房出来,小白猫跟在他脚边打转,尾巴尖沾着紫药水。

老金忽然来了精神,核桃往裤兜一揣:"要我说就该存银行,你们宿舍那破锁头,我拿根铁丝都能捅开。"他伸出小拇指比划,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剥核桃的碎屑。窗外的日头斜了,把格栅窗的影子拉长投在砖地上,像张棋盘。

"存中国银行!"许琅把铜盆往地上一墩,"解放路新搬来那家,气派得很!"水纹在盆里晃悠,映出他拧成疙瘩的眉头。老潘给小白猫擦爪子,棉签蘸着酒精:"要稳妥还得是零存整取,国库券那玩意..."话没说完就让老金截了胡。

"国库券利息高啊!"老金拍着大腿嚷嚷,震得竹椅吱呀响,"你们年轻人就该..."突然"哎哟"一声,原是竹椅腿让白蚁蛀空了,差点摔个四仰八叉。赵嘉敏"扑哧"笑出声,手里的橘子瓣掉在石青色的确良裙子上,洇出个浅黄的印子。

王科宝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眼神在几个老头之间来回溜。老潘的药箱开着,里头红药水蓝药膏摆得像调色盘。小白猫蹿上博古架,碰倒了景泰蓝花瓶,幸亏张老师眼疾手快接住了。

"存银行!"老潘突然一锤定音,药箱盖"啪"地合上,"现在就去,骑我自行车。"他从裤腰上解下串钥匙,铜钥匙圈上还挂着个褪色的毛章。王科宝接过钥匙时,金属还带着老潘的体温。

日头西斜,天井的石榴树影爬上了东墙。王科宝蹲在雨棚底下给自行车打气,打气筒的铁管晒得烫手。车座垫裂了道口子,露出里头发黄的海绵。赵嘉敏从灶间出来,人造革布袋鼓鼓囊囊的,飘出股陈皮混着红豆的甜香。

"带什么好吃的了?"王科宝故意抽鼻子。赵嘉敏把布袋抱在胸前,辫梢扫过王科宝手背:"就不告诉你!"她今天换了双丁字黑皮鞋,鞋跟敲在青砖上清脆作响。老潘的自行车是二八杠的永久牌,铃铛盖早不知掉哪年了,车把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

出巷口时遇着卖麦芽糖的挑担老汉,扁担头挂的铜铃叮叮当当。王科宝蹬着车喊:"借过借过!"赵嘉敏揪着他汗衫后摆,布料底下透出热乎乎的汗味儿。柏油马路让晒化了,车轱辘轧出两道浅浅的痕。

解放路两旁的法桐叶子卷了边,知了在树荫里扯着嗓子嚎。中国银行的灰砖小楼前停着几辆凤凰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网兜,里头装着印厂发的劳保毛巾。玻璃门上的铜把手亮得能照人,推门时带响一串黄铜铃铛。

柜台里坐着个圆脸女柜员,蓝布袖套上沾着红印泥。算盘珠噼里啪啦响,混着头顶吊扇的嗡嗡声。王科宝填单子时钢笔漏墨,在存款单上洇出个黑月亮。赵嘉敏踮脚看墙上的利率表,辫梢扫过王科宝耳垂,痒得他缩脖子。

存完钱出来,日头已经偏西。糖水铺的竹棚底下摆着三张方桌,穿靛蓝布衫的老板娘正往石磨眼里添新米。赵嘉敏掏出手绢擦凳子,白底小碎花的手绢角上绣着"敏"字。红豆沙熬得起了沙,香芋块沉在瓷碗底,像浸在晚霞里的云朵。

"尝尝这个。"赵嘉敏舀了勺递过来,铝勺把上刻着"公私合营"的小字。王科宝就着她的手喝了,陈皮香在舌尖化开,混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是赵嘉敏腕子上的雪花膏味儿。巷子深处传来收破烂的摇铃声,叮铃叮铃混着石磨的嗡嗡响。

回程时抄了近路,青石板缝里钻出几簇狗尾巴草。赵嘉敏忽然"哎呀"一声,原是布鞋带松了。王科宝单脚支地,看着她弯腰系鞋带,辫子从肩头滑下来,发梢扫着地上的蚂蚁队伍。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斑驳的砖墙上。

"下月我生日..."赵嘉敏突然开口,话说了半截又咽回去。王科宝蹬车的脚忘了使劲,车轱辘碾过块碎瓦片,颠得赵嘉敏撞在他后背上。江风掠过晾晒的渔网,带着咸腥味儿扑进巷子,惊起群麻雀扑棱棱飞过灰瓦檐。

拐进晓园春色时,天井已经摆上了晚饭。老潘端着海碗蹲在门槛上扒拉米饭,筷子头指着西墙根:"科宝来搭把手,把这堆煤饼码齐了。"许琅在葡萄架下打拳,招式带起的风旋得落叶打转。老金捧着个粗瓷碗喝汤,吸溜声隔着天井都能听见。

赵嘉敏解开水红头绳重新编辫子,发丝在暮色里泛着柔光。王科宝码煤饼时蹭了满脸黑,赵嘉敏掏出手绢给他擦,棉布帕子上绣的小黄菊染了煤灰。厨房飘出炒腊肉的焦香,混着新焖米饭的蒸汽,在秋夜里酿出股暖意。

晚饭后众人围坐在天井里乘凉,老潘的收音机咿呀呀唱着粤剧。赵嘉敏拿蒲扇赶蚊子,腕子上的银镯子叮铃响。王科宝说起老家菜园子的黑妞布谷鸟,许琅突然插嘴:"明早五点起来扎马步!"惊得房梁上的三花猫摔了个跟头。

月光漫上窗棂时,王科宝推车送赵嘉敏回宿舍。路灯把法国梧桐照成银灰色,落叶在车轱辘底下沙沙响。经过肠粉店时,铁闸门里漏出煤油灯的光,老板正在案板上擀粉皮,雪白的雾气笼着佝偻的身影。

"下回请你吃艇仔粥。"赵嘉敏跳下车时说,白球鞋踩碎了一地月光。女寝楼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得她辫子上的红头绳像两簇火苗。王科宝踩着影子回东二舍,裤兜里的存单沙沙作响,混着秋虫最后的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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