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自己选的路
李明的模样变化着实不小，他还是穿着那件军大衣，可头发却剪短了，成了精神的寸头。
脸上有了些晒斑，肤色黑了好几度，以往的秀气全然不见，整个人看着粗糙了许多，初见之下，竟让王科宝觉得有些陌生。
“我去当兵了。
”李明主动解释道，“刚回来不久，过些日子还得归队。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王科宝面前，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又补充道，“大学生当兵，待遇还不错。”
王科宝满脸疑惑，追问道：“你上回写信的时候不还在大学里吗？怎么这么突然就跑去当兵了？”
李明瞧了瞧四周，此时街上人来人往，嘈杂得很。
他提议道：“走，咱去胖子家慢慢聊。
上回我在他家住了一个礼拜，还挺想那家伙的。”
王科宝点头同意，双手往口袋里一插，和李明并肩朝着丁家巷走去。
丁家人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丁宇这个“闲人”在客厅里待着。
他一边听着评书，一边坐在沙发上，捧着一袋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
院子门半掩着，从外面都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声响。
王科宝推开那半开的院门，一脚跨进去，高声喊道：“胖子，出来迎接贵客啦！”丁宇闻声扭头看向他，紧接着，李明的脑袋从王科宝身后探了出来。
丁宇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指着李明，惊叫道：“我的天呐，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李明原本还想跟丁宇打招呼，听到这话，脸瞬间黑了几分，反驳道：“很丑吗？这叫男人味！”
“得了吧，丑得我都不忍直视了。
完了完了，咱们班的班草算是没了，从此三班再无班草。
”丁宇不依不饶地调侃着。
李明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丁宇，径直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就把胖子装爆米花的纸袋子夺了过来。
王科宝嘴角微微上扬，反手关上院子门，这才慢悠悠地走进客厅。
他一脸傲娇地说道：“班草肯定是我呀，只要你们眼睛没毛病，都能看出来。
”说着，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沙发对面，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爆米花，一颗颗往嘴里送。
胖子瞧了瞧王科宝，还真认可了他这话，说道：“天天看你没觉得咋样，仔细一瞧，你还真比李明好看多了。
我们以前，难道真的眼拙？”
李明瞪了胖子一眼，无奈道：“你们就使劲损我吧，损我你们就高兴是吧？”
王科宝和胖子异口同声地回答：“高兴！”说完，两人还为这默契隔空击了下掌，哈哈大笑起来。
李明原本还想板着脸，可实在憋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感慨道：“还是在你们这儿自在，我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可不容易了……”
胖子这时才好奇地问道：“你这皮肤怎么变得这么糙啊，看着跟个老爷爷似的！”
李明愣了一下，苦笑着说：“你这话，可太扎我心了。”
王科宝一脸正色，说道：“老实交代，到底为啥突然跑去当兵了？”
胖子也满脸诧异，附和道：“你不是在读师范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李明坐得笔直，腰杆挺得直直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了好几岁。
他解释道：“读了几个月后，我就直接入伍了。
大学生入伍，起步就是士官，而且还能报考军校。”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去了边境……”说着，他揉了揉脸颊，“那地方可苦了，是最艰苦的地方。”
胖子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傻呀！听说那边可能会打仗……”
李明笑了笑，神情坚定地说：“总得有人去当先锋，去做那打头阵的人。”
王科宝起身离开座位，坐到李明身旁，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夸赞道：“小明，好样的！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胖子“哼”了一声，显然还是不太赞同李明的选择。
王科宝思索了片刻，又说道：“不过，你这转变也太突然了。
”他努力在脑海中回忆，关于1983年的战争报道，似乎并没有太多，大多都是小规模的冲突，没有大规模的战事。
李明靠在沙发上，肩膀微微放松了些，说道：“我是通讯兵，说起来，我学的东西跟你学的无线电专业还有点关联呢。”
王科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问道：“哟，那你用的是步话机吧？重不重呀？是不是像背包一样背在身上？”
“你还挺懂行嘛。
确实挺重的，主要是电池重。
”李明笑着回答，“不过这种适合长途拉练用……”
“可以用太阳能啊，特别是……”王科宝看了一眼李明脸上的晒斑，继续说道，“在亚热带地区，太阳能作为能源补给，优势可大了。”
李明哼了一声，说道：“谁不知道啊，可太阳能板更重，只能用卡车运输……”
“要是研发出轻薄便携的太阳能板，你们会考虑用吗？”王科宝追问道。
李明身体前倾，认真地说：“那肯定会考虑啊。
不过我对这方面不太懂，就目前的技术，怕是还达不到吧！”
王科宝挠了挠后脑勺，分析道：“日本和德国现在是太阳能研发的大国，尤其是日本……目前的技术大概就是单晶硅。
说实话，现在的太阳能设备转换率太低了，在野外作业时，又重又不方便，唯一的好处就是它是可再生能源。”
“切，这谁不知道。
”李明瞥了王科宝一眼，“我看啊，我还是背着我的电池更靠谱些。”
“我初五要去京城，会参观无线电集成电路的厂房。
说实在的，我对生产这一块完全没概念。
等我考察回来，再分析分析，如果改良晶硅，看看能不能行得通……”王科宝认真地说。
“大王，你要是真能成功研发出轻便的太阳能板，那可就牛了！我们要是用着觉得好，说不定还能给你记个一等功呢。
”李明半开玩笑地说。
“我觉得可以试试……”半导体行业本身就是相互关联的，很多技术都能触类旁通。
胖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觉得无聊，嚷嚷道：“你们说点我能听懂的呀。”
王科宝笑着说：“那我们换个话题。
小明士官，你跟我们讲讲拉练的事儿呗？”
李明打了个冷战，说道：“哎呀，我可不想提，先让我好好享受这几天清闲日子吧……”
“你当兵了，你爸知道了开心不？”王科宝问道。
李明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跟他说呢。”
“啥？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没告诉你爸？”丁宇惊讶地叫起来。
“不好开口啊……”李明有些无奈。
“那你打算怎么跟家里解释你现在这模样？”王科宝追问道。
“就说去义务帮农民种田了呗……”李明苦笑着说。
“你不至于吧，你爸妈其实挺关心你的。
”王科宝劝说道。
李明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他们，是怕他们担心。
我爸那人，要是知道我在边境吃苦，肯定会想办法把我调回去的。”
三个人听了，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边真的很危险吗？”
李明想了想，回答道：“有过几次冲突，不过没发生在我们班……”
王科宝愤怒地说：“越南人真是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
“你怎么知道是越南？”李明诧异地看着王科宝，“你咋知道我在广西？”
“猜的。
你这一脸晒伤，要是在高原地区，肯定不止晒伤，还得有冻伤……”王科宝没好气地说。
李明盯着王科宝看了一会儿，赞叹道：“你这家伙，真该去当兵，脑子太聪明了！”
“可能是写文章写得多，比较善于观察吧……”王科宝谦虚地说。
丁宇这时提议道：“快到中午了，我请你们去吃锅子吧，来个三鲜锅怎么样？”
王科宝连忙摆手，说道：“换个别的吧，我现在一听到三鲜锅就有点……”
“那去吃柴火小馄饨吧，我最近老馋这口了。
”丁宇又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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