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灵界，因为一个消息，突然变得哗然。
无数修者膛目结舌，无数宗门势力瑟瑟发抖。
冥烟教、鬼枭门，这两大魔门，竟然在一日之间灰飞烟灭。
不可思议，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悬浮在空中的鬼枭天，已经出现在雷殒山脉上空，成了永安城所属。
巍巍高山，一位老者眸光闪烁锋芒，在他身旁，还跪着一群相貌不凡的修者。
“灵界变天了！”
黄鸣，元罡宗的一位隐世老祖，七重杀劫境修者。
“老祖，我们该如何防备永安城？”
一位修者站了起来。
赵灵晨，元罡宗宗主。
因为雷殒山脉距离元罡宗不过千余里，日后难免会磕碰，自然是要早做打算。
“何须防备，你速去备上厚礼，祝贺莫城主为灵界众生除掉两大魔门！”
黄鸣背负双手，神色淡然，脸上满是坦然。
“可是……卧榻之下，岂容他人……”
赵灵晨忍不住反驳。
若是永安城扩张，元罡宗首当其冲，双方因争夺利益难免要一较高下。
“鼠目寸光之辈。”
黄鸣摇了摇头，接着道：“那莫西扬心比天高，区区一个雷殒山脉又岂会看在眼中，就连这灵界也容不下他。”
“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离开灵界，动身前往外域星空，你与他为敌，岂不是将元罡宗陷入绝境当中。”
赵灵晨脸色一僵，不甘心道：“若是永安城侵占我元罡宗的地盘，难道我们要视而不见？”
黄鸣依然摇头，眉眼间满是向往之意。
“莫西扬志不在此，你又何须有此担忧，记得备上厚礼，亲自走一趟永安城。”
……
夜色如墨。
云天阙站在山顶，望着即将破壳而出的奇兽蛋，眉眼间满是庆幸。
“老夫的选择，果然没错！”
随着两大魔门覆灭的消息传开，云天阙顿感心中一惊。
两大魔门，为祸十余万载，任何势力都拿他们毫无办法，谁能料到，竟然被莫西扬一并铲除。
若是那日自己抵死反抗，岂不是兽王谷早已不复存在。
每想到此处，云天阙便一阵后怕，并庆幸当初的选择。
“看来老夫要亲自走一趟永安城。”
不仅仅是兽王谷，也不仅仅是元罡宗。
六绝宗，剑星派，翠微灵阁，云山观……
那些冷眼旁观的宗门，为了交好永安城，纷纷备上厚礼，前来祝贺。
雷殒山脉。
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酒肉菜肴无尽，宴席像似流水。
鬼灵红光满面，看着堆积如山的贺礼，举着酒杯迎来送往。
“诸位宾客，莫城主伤重未愈，不能亲自道谢，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众宾客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也不敢失了礼数，更不敢得寸进尺。
前来道贺只是借口。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知道，永安城是否有扩展势力的打算，莫西扬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灵界三十六州、七十二海，看似地大物博，却早已被各大势力瓜分尽矣。
永安城若是扩张，势必会与其它势力产生冲突。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永安城现在的实力，必将引发一场场大乱。
一番试探，他们从鬼灵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永安城并无扩张的意图，只是为凡界修者提供一块庇护之地。
这便是永安城存在的意义。
不过若是谁敢再针对凡界人修，也要承受永安城降下的怒火。
……
雷云之上，空岛悬浮。
一道形如枯槁的身影盘膝坐着，脸色暗淡满是皱纹，气机羸弱，难以察觉。
“此番重创，你不止肉躯负伤严重，生机流逝过甚，就连灵婴之体也差点被磨灭。”
洛茱禁不住一叹。
半年休养，凭借积攒的信仰道力，莫西扬体内顽疾已经得到抑制。
可因为鬼枭天一战，动用凡界石碑上的禁忌之术，遭受到更大反噬，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
“确实有些惨重！”
莫西扬叹息。
“你倒不如舍弃这副肉身，夺舍一具新的躯壳。”
洛茱神色微滞，开口建议。
莫西扬的肉躯已经千疮百孔，要休养全盛状态，太过艰难，倒不如重新祭炼一具新的躯壳。
“你恐怕还不知道，一具夺舍的躯壳，即便再强大，也很难走过星空之路，更无法踏足仙途！”
莫西扬摇了摇头，一口回绝。
这是记载在凡界石碑上的秘密，不被流传，不为人知，但真实性却不容置疑。
夺舍的躯壳，即便再怎么祭炼，也很难与灵婴之体融合为一，即便踏足归墟之境，也会止步于此。
莫西扬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他两世为人，究竟算是夺舍，还是重生？
两者不同，可谓天地之差，云泥之别。
洛茱娇躯一僵，神色有些难看。
她没有想到，修行还有这样的讲究，可如今莫西扬肉躯濒临崩溃，又能有何化解之法？
“你无需为我担忧，我自有化解之法，只是最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莫西扬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牵强。
“多久？”洛茱忍不住问道。
以她的阅历与见解，实在找不到化解莫西扬伤势的办法，因此对莫西扬的淡然回应，有些疑惑。
“短则一年，长则三五载，这段时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若是遇到无法应对的危机，你将这枚玉符交给林辰，他自会出手！”
莫西扬沉声道，并将一枚玉符递了过去。
洛茱黛眉蹙起，有一些犹豫，可最终还是听从了莫西扬的意见，不舍得退到一旁。
“呼~~”
一切安排妥当，莫西扬放下心中杂念，张口吐出一口浊气。
化解体内恶疾，何其艰难，即便是残玉补充的生机，也不过是令他不至于立刻丧命。
“看来只能走这一步了。”
莫西扬开始行动起来。
他盘膝坐在地上，手掌一扬，九座小巧的石碑悬浮于身前。
然后，掌指捏出一个奇异繁杂的手印，于胸前一按。
嗡！
光霞涌动，莫西扬双手十指迸射出一缕缕鲜血，彼此纠缠勾勒，像是笔锋下纵横交错的墨痕般。
眨眼间，一副鲜血勾勒成的神秘图案在胸口处浮现而出。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洛茱得目光，可还不等她看清楚那一副鲜血图案上的玄机，整座浮岛猛烈的颤抖起来，而后莫西扬体内响起一阵嗡鸣之音。
似洪钟大吕般响彻，又似仙人在擂鼓。
直到他头顶悬浮的九座石碑，慢慢的融入到他胸前的神秘图案中，这股震人心魄的声音才渐渐消弭。
当九座石碑彻底融入，天地都为之一暗。
那一瞬，莫西扬胸前的鲜血图案像是镀上一层仙光圣辉，流光溢彩，衬得莫西扬的身影也变得虚幻飘渺起来。
“这……”
洛茱心中震颤，明眸睁大。
这股力量，非灵界蕴生的大道之力，恐怕会是来自于仙界？
难道凡界石碑，也是仙界之物？
洛茱想不明白，只能躲在远处，傻傻的看着莫西扬。
轰——
浮岛再次剧烈晃动起来，一股无匹般的神秘力量波动，如潮水般从莫西扬体内扩散处来，化作灰色涟漪，笼罩一方天地。
与此同时，莫西扬羸弱的气机一散，身体上涌出一片灵光，直冲云霄。
“散功？”
洛茱的娇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一刹那，她感受到莫西扬气机迅速消散，一身修为付诸东流，从玄钧境开始跌落，短短几个呼吸便掉入灵婴境。
接着灵婴溃散，化为三魂七魄，很快灵丹也跟着破碎，灵元消散，最终沦为凡俗。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洛茱心中一痛。
对于修者而言，哪怕身死道消，也不愿走上这条散功路。从此之后，道途断绝，寥寥几年，便是黄土一堆。
“散功而已，何须大惊小怪。”
莫西扬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接着道：“你在一旁守着，切不可让人惊扰到我。”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双眼慢慢闭合，掌指再次结印，引动胸前图案变化。
凡界九碑，传承繁多且玄妙。
其中记载了一种秘术——焚业涅槃。
以焚业之印散掉自身修为，再以涅槃之法重生而立。
随着修为尽数散掉，侵蚀体内的各种道力也跟着一同散去，还有吞噬生机、气血的反噬之力，也一并散去。
只要他再以涅槃印复苏，将散去的修为纳入体内，便可达到重生之效。
此秘术看似轻巧，可令修者拥有重生之能，实则藏有诸多弊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更可怕的是，会让灵识受损，遗忘掉以前的记忆。
要不是别无选择，莫西扬也不会走这条路。
轰隆！
莫西扬胸前，光霞翻腾，图案映现体外，形似一个圆盘，如墨玉般，表面镌刻着无数奇异晦涩的玄纹。
而那九座石碑，也自他胸前窜出，形成九根手臂粗细的石柱，将他的身体，牢牢的封禁在原地。
同时，如潮水般的气息从石柱上喷涌而起，汇聚到图案之中，点亮了那些玄纹。
玄纹闪烁，平添一股压迫人心的神秘气息，最终将莫西扬裹挟其中。
远处。
当洛茱的目光碰触到图案上的晦涩玄纹，只感觉灵识陷入无尽黑暗长河中，浪潮涌动，掀起岁月更迭的轨迹，一段段陌生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浮沉和流逝……
恍惚间，洛茱似乎看到，一位少年自山崖下爬起，伴随着冷嘲，孤独的走着……
“这是他的记忆！”
猛地，洛茱浑身激灵灵打个寒颤，灵识瞬间沉醉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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