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记忆都是假的
我懒洋洋地趴在她手心，
“我一直都在渠城啊，我也不晓得你们为何都说找不到我……但我记忆中的自己，的确从未离开过渠城。也有可能，是我的记忆……掺了假。”
引灯姐姐听罢阖目深呼了口气，软下语调向我解释：“对不起，葡萄。”
我好奇探头：“嗯？引灯姐姐你说什么呢？”
她张了张嘴，良久，才艰涩挤出一段话：
“当年，大人也出了事，差点就没命了。大人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且彼时又逢上大人的情劫，我也不确定大人那一劫，究竟是不是命中注定的那场情劫……
当年你还小，自然不晓得怎么造情劫才能保大人成功渡劫。那会子，我既希望你就是大人劫难，又害怕大人真的折在了你手上……
总之，我不想让你对大人造成伤害。你和大人失散后，大人拖着重伤的仙躯，不死心地满人间找你，大人害怕你死了……也害怕你落到什么坏人手里，饱受折磨……
大人每晚只要一闭眼，就会被有你的梦境困住，那些梦魇里，你满身是血地祈求大人去救你，抱怨大人为何还不去接你。
大人本就身负重伤，元神受损严重，又被关于你的梦魇刺激，几度神力动荡，身上仙泽溃散，大人需要运功为自己疗伤，可只要大人一动用法术，大人身上的神力就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长此以往，大人身上的伤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日复一日愈发严重。是我，不忍心看见大人滞留人间，活生生将自己熬死，所以才谎称亲眼看见你在危急关头，太过害怕便丢下大人自己跑了……
还拿出假证据，向大人极力证明你已经背叛了他，独自逃命去了……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了解大人，清楚他宁肯接受你背叛他独自逃跑这个真相，也接受不了你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事实。
我承认我这样做太不道德，对你也极不公平，可葡萄，我是大人身畔的仙侍，大人才是我的主人，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更替我的主人着想。
你小时候我就待你不好，你如今知道事实，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
我怔愣地眨眨眼：“引灯姐姐……”
“当年那场浩劫，大人是拿自己的性命去镇压的，待劫难消散，大人就只剩下了半条命。
我跟了大人多年，若说对大人毫无感情，必然是不可能的……我也心疼大人。
大人本该在劫难消散后立即前往海底闭关修炼的，但因为你，他滞留人间的每一日都是在损耗自己的寿元。
我实在不愿意看见大人屡屡拿自己的小命去折腾，所以在大人与你之间，我选择了大人。
哪怕我知道，你是在劫难发生时失踪的，很有可能已经被歹人抓走囚禁，命在旦夕了，哪怕我清楚，大人可能就是你活命的唯一机会。
可我还是执意舍弃了你，因为你在我心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哪怕未来我将要为你的死承担这份因果，我也在所不惜。
好在，我精心捏造出来的证据终于击垮了大人，大人对我的证词深信不疑，虽深陷遭你背叛的痛苦中，可他总算是愿意放弃继续寻找你，肯安心回海底闭关了。
我亲眼看着大人闭关的结界封死海域，这才松口气，而且更加确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十多年后，大人出关，我之所以仍旧藏着这个秘密不肯告诉大人事实，不是因为我怕死。
大人闭关后，京雪与墨枫依旧不死心地在阳界找你，大人闭关多少年，他们就找了你多少年。
而这么多年，京雪墨枫发动手下上千人恨不得将整个人间都翻过来一遍，你都杳无音讯，那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你已经在当年那场浩劫中，殒命了。
后来大人甚至不死心去冥界翻了生死薄，我本以为自己的谎言要被大人揭穿了，谁知大人却是无功而返，因为生死簿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听到这个结果，我的第一反应是如释重负，因为我太清楚，如果大人知道你当年没有背叛他，而是真的失踪了，且大概率已经殒命了，大人为了你会做出什么犯险的事来。
你的生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不想让大人因当年的真相、因你的死而自责煎熬，愧疚痛苦，所以才将一切隐瞒至今，想让你继续将这个黑锅背下去……”
所以，当年我和谢序失散后，谢序以为我背叛他，在危急关头舍弃他跑了，这才怨了我多年？
而我，也是和谢序分开后，记忆才出了问题……
把和谢序在一起的过往，全都忘掉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离开谢序后，又经历了些什么……
我到底，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
为什么，京雪和墨枫派人找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
明明，我就在渠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城隍庙掌一地民生，活人死鬼皆受城隍大人管理。
按理说，只要我踏入谢序执掌的地界，谢序便会第一时间感应到我的存在。
即便城隍身畔的文武判官没有城隍道行那么高深，也不至于，我在他们的辖区平静度过十五年，也没被他们发现。
更何况，九岁、十岁、十一岁、十二岁的记忆，我都有。
记忆中的我，上中学以前，一直住在孤儿院，从未离开过。
可城隍庙，就在孤儿院附近。
阿序他们从没放弃过寻找我。
这就像，有人扔了一百块钱在我脚下，可我站在原地盯着路面好几个小时，却愣是没看见这一百块一样！
要么，是我根本没想捡起这一百块，要么……就是这一百块，压根不存在。
同理，墨枫和京雪没必要假装找我糊弄谢序，而谢序自己也不是没有试图找过我……可十多年了，我们都没重逢。
除非，前面十几年，我压根不在渠城！
顺着这个思维往下想——我陡然意识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或许，我的记忆，从离开谢序那天起，就已经被人修改了……
我脑海中，近十几年的回忆，可能都是假的。
记忆是假的，我又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谢序眼前……那我的存在，会不会给谢序带来危险？！
我心慌意乱的脑中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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