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侯爷是嫌弃我吗？
皇后接过盒子，亲自打开。
只见红色的锦缎上，静静地躺着一支华美至极的金凤钗，那凤凰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口中衔着一串圆润的珍珠，在殿内璀璨的灯火下，流光溢彩，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来，贾天，这个你拿着。”
皇后将盒子递给了贾天。
贾天的手顿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盒子的分量不轻，沉甸甸的，象是压着一份沉重的责任。
“娘娘，这是……”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探寻。
“这是本宫给你的信物。”
皇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
“去吧，跟盛六姑娘好好聊聊。”
“若你觉得她合心意，便亲手为她戴上这支金凤钗，算是定下名分。若是不合……”
皇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扫过盛明兰那紧张得发白的小脸，语气柔和了几分。
“若是不合，也别委屈了人家姑娘。这盒子里还有一匹上好的云锦，你便赠予她，算是本宫给她的压惊礼。”
“总之，今日之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不能让盛六姑娘的清誉有半点损伤，你可明白？”
这话，既是提点，也是警告。
贾天心中了然。
皇后这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但也给他划下了底线。
无论成与不成，都必须保全盛明兰的体面。
他躬身一揖，声音沉稳有力。
“臣，遵旨。”
“去吧。”
皇后满意地挥了挥手。
贾天捧着盒子，在孙婉的引领下，转身向偏殿走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看盛明兰一眼。
盛明兰愣在原地，直到孙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盛姑娘，请随奴婢来。”
她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迈着虚浮的步子跟了上去。
原来，她不是直接被打包送人，还有一道“面试”程序。
而且，还是男方面试女方。
如果对方不满意，就会送她一匹布当安慰奖……
盛明兰的脸更烫了。
这算什么？
太羞耻了！
偏殿离得不远，穿过一条抄手游廊便到了。
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的灯火。
孙婉在门口停下脚步，对着贾天和盛明兰分别行了一礼。
“侯爷，盛姑娘，皇后娘娘吩咐，让二位在此单独叙话。奴婢就在殿外候着，有任何吩咐，随时传唤。”
说完，她便退到了一旁，垂手侍立。
贾天点了下头，推开了殿门。
盛明兰跟在他身后，深吸了一口气，象是要奔赴刑场的囚犯。
偏殿布置得雅致温馨，正中的小几上，果然摆着热茶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一个穿着浅绿宫装的小宫女正垂手立在桌边，见他们进来，连忙屈膝行礼。
贾天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桌边。
盛明兰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行礼吧。”
孙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是皇后安排的流程，赐酒合礼，是最后一道仪式。
小宫女闻言，立刻上前，拿起桌上的银质酒壶，为两人各斟了一杯澄澈的桂花酒。
贾天端起酒杯，看向盛明兰。
盛明兰也连忙端起自己的那杯，手抖得差点把酒洒出来。
两人隔着小几，遥遥相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激得盛明兰呛咳了一声，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紧张的。
礼毕。
孙婉的声音再次响起：“侯爷，姑娘，请自便。”
随后，殿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整个偏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盛明兰低着头，脚趾在鞋子里尴尬地蜷缩着，恨不得能当场抠出一座紫禁城来。
怎么办？
他会说什么？
他会怎么看自己？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知廉耻，上赶着攀高枝的女人？
就在盛明兰胡思乱想，快要把自己逼疯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盛姑娘。”
盛明兰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
贾天就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捧着那个紫檀木的盒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关于你我之间的婚约……”
他开了口，声音平铺直叙，象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乃是家兄在我出征北境期间，私自为你我定下。此事，我事先一无所知。”
盛明兰的心，咯噔一下。
果然。
果然是要退婚。
也是，像他这样权倾朝野的冠军侯，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一个小小五品官家的庶女。
之前在殿上，皇后娘娘当面说媒，他不好驳了面子。
现在到了私底下，自然是要把话说清楚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委屈，涌上心头。
“我代家兄，为他给你造成的困扰，向你致歉。”
贾天的声音，依旧沉稳。
他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继续说道。
“盛姑娘，若你因此事感到半分委屈，或是不愿接受这门亲事，我即刻便去回禀皇后娘娘，解除婚约。”
“我也会恳请娘娘，为你另寻一门良缘，绝不让你的名声受到半点损伤。”
他的话，说得坦荡又周全。
每一个字，都透着上位者的担当和气度。
他把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了她。
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今天这桩荒唐的“拉郎配”，就可以彻底画上句号。
可是……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盛明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她知道，她应该顺水推舟，说一句“全凭侯爷做主”，然后体面地结束这一切。
但她不甘心。
一股莫名的勇气，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她抬起头，迎上了贾天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倔强。
“侯爷是……嫌弃我盛家门第低微，配不上侯府吗？”
贾天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微一怔。
他摇了摇头。
“不是。”
“那……那是嫌弃臣女容貌鄙陋，入不得侯爷的眼？”
盛明兰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
问完，她的脸颊就烧了起来。
天啊，她都在问些什么！
简直就像一个急于推销自己的货品，生怕被退货的商贩！
贾天的目光，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很小，只有巴掌大，眉眼如画，鼻梁秀挺，嘴唇是漂亮的菱花形。
因为紧张，脸颊泛着一层动人的粉色，一双清澈的杏眼，此刻正蓄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像受惊的小鹿。
哪里鄙陋了？
分明是清丽动人，是我见犹怜。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不是。”
他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
得到两个否定的答案，盛明兰的胆子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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