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在此同时，赛场边，凌天辰璟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胶着在扶光芸月身上。
三个月前瘴魂谷一役，他们出手相救时，他就已经从那独特的招式和气息中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隐退十八年的扶光世家。
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女子。她从容的神态，还有那双笑起来清透的眼睛，都让他莫名地心折。
他身边的凌天沐也同样心不在焉。她的视线像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黏在扶光星辞身上。那个清冷沉稳的少年，早在三年前被他们姐弟所救时，她就喜欢上那个护着他的少年了。上次再次被他们所救之后，她开心的不行今天终于有见到他们了，光是看着他，就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颊也悄悄染上一层薄红。
"哥哥……"凌天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我们……我们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凌天辰璟正有此意。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靠近，哪怕只是多看她几眼也好。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率先迈步朝扶光姐弟走去。
他们的靠近立刻引起了扶光星辞的注意。他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姐姐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地看着走近的两人。
扶光芸月也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他们，最终落在了凌天辰璟身上。她的目光看似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能穿透他沉稳的表象，看到他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让她感到不安的魔气。
凌天辰璟走到他们面前，微微颔首。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只有双方能懂的默契："扶光公子，扶光小姐。"
这个称呼，既是确认，也是一种试探。
扶光星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恢复平静，同样颔首："凌天公子，凌天小姐。"
扶光芸月也跟着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而意味深长的弧度："凌天公子，凌天小姐。"
她的笑容很淡，却像一缕春风，轻轻拂过凌天辰璟的心尖，让他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但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她笑容背后那丝一闪而过的探究。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凌天沐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想对扶光星辞笑一笑，却觉得脸颊僵硬。她只能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裙摆。
凌天辰璟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扶光芸月脸上，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欣赏："上次瘴魂谷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扶光芸月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依旧平静，只是笑意更深了些："举手之劳罢了。"
同时，她的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胸口，那里，正是魔气隐隐涌动的地方。
凌天辰璟将她的目光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微动。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凌天沐见状，也鼓起勇气，抬起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对扶光星辞说："我……多谢你们二位。"
说完，她又迅速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扶光星辞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不必放在心上。"
这个简短的回答让凌天沐有些失落，但心里那份喜欢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凌天辰璟将妹妹的反应看在眼里，又看了看扶光芸月，心中已有了计较。他对扶光姐弟微微颔首："下一场比赛应该要开始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请便。"扶光星辞点头。
兄妹俩转身离开。凌天辰璟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扶光芸月一眼，恰好对上她看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眼神复杂。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探究，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意。不过一瞬，两人便都迅速移开了视线。
凌天辰璟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更加确定，他们姐弟似乎还看穿了他最大的秘密。
凌天沐则一步三回头，直到扶光星辞的身影被人群挡住，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哥哥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扶光星辞轻声问："姐，凌天辰璟体内的魔气……"
扶光芸月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有些凝重："嗯，很微弱，但确实存在。看来，这次大赛，不会那么平静了。"
扶光星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
赛场之上，新的较量已经开始，场中央传来长老的高声呼喊："第二场对阵，焰火世家焰火烙白，对阵地恒世家地恒宇！"
喧闹声瞬间席卷而来，焰火烙白已大步踏上赛场，全场喝彩声此起彼伏，赛场中央，焰火烙白与地恒宇相对而立，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焰火烙白周身已泛起淡淡的红光，火元素顺着他的指尖跳跃缠绕，玄色劲装被热浪吹得微微鼓动。他挑眉看向对面身形魁梧的地恒宇，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地恒兄的重盾，可得护好自己。”
地恒宇闻言，咧嘴一笑，将手中青铜重盾往地上重重一砸，“咚”的闷响震得脚下石板裂纹蔓延：“焰火兄的火术虽烈，我这盾，还真不怕烧！”话音未落，他双臂发力，重盾携着千钧之势，直朝着焰火烙白撞去，沿途尘土飞扬，连空气都似被撞得轰鸣。
焰火烙白脚下轻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侧身避开，同时屈指连弹，三簇凝练的火球如流星赶月，直取地恒宇面门、心口、小腹三处要害。火球掠过之处，空气都被烤得发烫，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铛！铛！铛！”三声脆响几乎连成一片。地恒宇反应极快，重盾瞬间横挡身前，火球撞上盾面，迸溅出漫天火星，化作点点火屑散落，却未能在盾面上留下丝毫痕迹。
“就这点力道？”地恒宇大笑一声，攻势更猛。重盾横扫、竖劈、直刺，招招带着破风之声，将焰火烙白的退路逼得愈发狭窄。赛场边缘的观众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焰火烙白被这雷霆攻势波及。
焰火烙白却依旧从容，身形辗转腾挪，灵动得不像个擅使火术的武者。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待重盾即将砸中他肩头时，突然猛地矮身，周身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道丈高的火墙，将他与地恒宇暂时隔开。
“这是……焰分周身！”观众席上有人惊呼，这是焰火世家的高阶火术，需将火元素精准操控到极致才能施展。
火墙之后，焰火烙白双目微凝，双手快速结印。火墙中的火焰瞬间凝聚，化作数十道细小的火蛇，如潮水般朝着地恒宇涌去。火蛇虽小，却灵活异常，避开重盾的防御，专挑盔甲缝隙、关节连接处钻去。
地恒宇脸色微变，急忙将重盾护在周身，同时运转内劲，试图震开靠近的火蛇。可火蛇如附骨之疽，一旦沾上便灼烧不止，短短片刻，他的衣袖已被引燃，皮肤传来阵阵灼痛。
“好小子，来真的！”地恒宇怒吼一声，不再固守防御。他猛地将重盾掷出，直取焰火烙白心口，同时身形紧随其后，双拳紧握，带着内劲砸向对方。
这一手孤注一掷，让焰火烙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不慌不忙，指尖火焰再次凝聚，化作一柄燃烧的火剑，迎着重盾斩去。“嘭”的一声巨响，火剑与重盾相撞，火焰轰然炸开，重盾被震得倒飞回去，而火剑也消散了大半。
趁着地恒宇身形一滞，焰火烙白欺身而上，剩余的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拳，带着灼热的劲风，狠狠砸向地恒宇的肩头。这一拳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凝练的火劲，一旦击中，便能穿透皮肉，灼伤经脉。
地恒宇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受下这一拳。“噗”的一声，他闷哼出声，肩头衣甲瞬间被烧穿，皮肤泛起焦黑，身形踉跄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
焰火烙白收拳而立，周身火焰缓缓散去，气息虽有些不稳，眼神却依旧锐利：“地恒兄，承让了。”
地恒宇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看着肩头的灼伤，却突然哈哈大笑：“痛快！焰火兄火术精妙，我输得口服心服！”他捡起地上的重盾，对着焰火烙白拱手行礼，虽败犹荣。
全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风云世家的弟子们更是高声呼喊着焰火烙白的名字，淺苒站在人群中，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喜悦，方才的失落早已烟消云散。
焰火烙白朝着观众席拱了拱手，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淺苒身上，嘴角扬起一抹张扬的笑。随即，他又不经意地扫过扶光姐弟的方向，见扶光芸月正对着他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几分认可，心中更是畅快。
走下赛场时，淺苒早已快步迎了上来，递过一方干净的手帕：“打得不错！不过下次别这么拼命了。”
焰火烙白接过手帕，故意挑眉：“怎么？担心我了？”
淺苒脸一红，别过脸去：“谁担心你！只是怕你输了我还得照顾你。”
看着两人拌嘴的模样，扶光芸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头对扶光星辞道：“烙白哥倒是比小时候沉稳多了。”
凌天辰璟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望着赛场，而他胸口的魔气，竟突然隐隐波动了一下，似在畏惧，又似在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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