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张婧炜

会议室里，张婧炜已经褪去了全副武装，露出一张薄施粉黛的漂亮脸孔。

张婧炜对自己的容貌都很有信心。小时候是“骗人生女孩”系列的主角，大一点是学校活动中的主角。进入偶像女团，在诸多的漂亮女孩中也同样属于第一梯队的佼佼者。

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两位……

那个男的先撇开，虽然这个男的在容貌上应该不会逊色任何男团的主打。张婧炜主要看的是那位女性。因为她很惊讶地发现，这位女性在容貌上与自己不相上下。而气质上，似乎对方还要比自己胜出一筹。

攀比的意图很容易就从心里升了起来。

“你好，如果没看错的话，是张婧炜小姐，对吧？”方慕辰主动做起了介绍，“我是方慕辰。这位是萧雨萱，我的未婚妻，也是公司行政方面的总监。很高兴见到你。”

张婧炜的目光一凝，上前几步的主动伸出手了手：“你好，方总。这次真是不好意思，还没等到您这里的消息，就冒昧上门了。

不待方慕辰与张婧炜握手，萧雨萱就主动上前：“你好，张小姐，我是萧雨萱。我听过你的歌，很喜欢。”

“萧小姐，你好。很高兴你喜欢我的歌。”

两个漂亮女孩的手握在了一起。虽然这一幕看起来赏心悦目，但一旁的方慕辰却忽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品貌相近的女孩，不是闺蜜就是对手！

简单的寒暄过后，双方分宾主坐下。

方慕辰也随之开口说道：“我刚刚正在听张小姐的歌，还想着什么时候邀请张小姐过来一次，没想到张小姐这就过来了。”

张婧炜矜持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打扰方总了。因为专辑很快就要定下来了。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来方总这里看看，有没有机会从方总这里拿到一首主打的歌曲。”

“主打的歌曲，要求有点高，也不知道我这里的歌能不能满足张小姐的需求。这样吧，我选了几首，您先听听看。如果满意，我们再看看后续怎么弄。”

方慕辰客气了几句，然后把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了张婧炜。

“那真是谢谢了，张总……”

张婧炜微微起身的接过笔记本电脑，然后放在了自己身前。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亮得有些晃眼，最上层那个文件夹像被钉死在桌面中央——里头躺着三个音乐文件，文件名分别是：香水百合、明天会更好、隐形的翅膀。

张婧炜盯着三个音乐文件看了好一会，指尖悬在触控板上，半天没点下去。

“……”

这是……邀歌？

正常流程不该是：对方递来一叠歌词、谱子，要么五线谱要么简谱，最多再附一句“您看看哪里需要改”？

歌手拿回家，关灯、沏茶、抱着琴，咿咿呀呀抠到半夜，最后把歌词、谱子之类的结合起来，用自己的唱法唱出来。现在倒好，三成品直接甩脸上。不用打开就能猜到，编曲、配器、和声、混音，全部都做好了，就差没直接说：“唱吧，照着唱，这就是标准答案”。

这是邀歌吗？不是，绝对胡说，而是“点歌”。而且还是外卖平台那种“商家已出餐，骑手已取货，请张嘴签收”的那种点歌。

张婧炜沉默好一会，最终决定还是先挣扎一下：“有歌词和曲谱吗？我想先看看……”

方慕辰一愣，连忙点头：“有，有的……林熙，外面打印机上得帮忙拿一下。”

不一会，王林熙推门而入。她进门的时候微微观察了一下，然后很有眼力地把歌词、曲谱放在了萧雨萱面前。

不过非常可惜，王林熙完全会意错了，萧雨萱一脸的莫名，就差没直接问“你给我干嘛”。

“咳呵，不好意思，新来的助理……”

方慕辰见状连忙表示歉意。萧雨萱也立刻起身，将把放在身前的歌词、曲谱递了过去。

“谢谢……”

张婧炜接过后微微低头表达感谢。但一个词也随即在心中浮起：惧内？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关心梦幻想的方总与萧总监关系的时候。歌词和曲谱一到手里，张婧炜立刻就被吸引了。

她一边翻阅，一边开始了轻声的哼唱，好一会才抬起了头。

“方总，很不错的曲子。不知……”

相比专辑目前的主打歌，这三首歌中的任何一首都能将它打爆！但是，也正因为这三首歌太出色了，张婧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三首曲子都很不错，尤其是那首“隐形的翅膀”。励志主题的歌曲中任何时候都很受欢迎，更何况这首歌的旋律优美，宛若内心独白的歌词直击人心。这是一首完全有希望冲击歌曲Top10榜单的歌曲！

这一次虽然是托了人情的邀歌，但本质上依旧是资源的交换。人情只是敲门砖，交换用的资源还是需要自己承担的。那么，这三首歌要花多少钱？

“……我能先听一下吗？”

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么干脆就先别开口，这是很多人的做饭。但张婧炜有些鄙视自己这种做鸵鸟的行为，但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办，只好先把一圈绕回来。

“请。”

方慕辰抬手示意，但随即就看到前台小姑娘的身影出现在了会议室外。

——怎么了？

方慕辰将目光投了过去，他随即看到前台小姑娘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示意。而一旁的萧雨萱也已经先把手机递了过来。

前台小姑娘在聊天软件里留言写道：“张总来了，还有张总的母亲。是先去您的办公室？”

方慕辰扫了一眼，随即飞快地在聊天软件里写道：“不用，让他们来会议室就行。”

前台小姑娘立刻回复：“好的。”

与此同时，张婧炜也点开了文件名为“香水百合”的音乐文件。

一阵轻快的前奏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旋律甜美而明亮，仿佛春日午后阳光洒落在花瓣上的温柔。

张婧炜的眉头先是微皱，但随即就完全舒展，然后默默在心中点了点头。

编曲的旋律与谱曲上一致，但却与她理解略有出入。不过在默默凝听了片刻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理解比不上此刻已经完成编曲的旋律。

张婧炜低声呢喃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闭上眼，任由旋律在脑海中铺展开来。歌声还未响起，她已经在心里默默跟上了节奏，甚至下意识地开始调整呼吸，仿佛准备随时开口唱下去。

但就在主歌即将进入的那一刻，她忽然伸手按下了暂停。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笔记本风扇轻微的嗡鸣。

张婧炜睁开眼，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打开的音源文件上，眼神有些发怔。片刻后，她缓声说道：“这些歌都很不错，但……不是我想的歌。”

她的声音清脆，像是在对空气宣告，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这编曲精致得近乎完美，连每一个鼓点的落位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毫无瑕疵。之后的演唱相比也同样如此，如此的完美，完美到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空间。没有呼吸的余地，没有情绪的缝隙，没有她可以自由呼吸、自由诠释的地方。

这还是邀歌吗？不是！至少在她看来不是！这是试镜，给歌曲找一个演唱者的试镜！

“……张小姐想要什么样的？”

萧雨萱正等着听歌，但不想只放了前奏就停了。

刚刚和方慕辰在办公室里闹腾，文件夹里那么多的歌就只听了一首。这让萧雨萱多少有些意犹未尽。

“我想要的是……”

张婧炜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这个“知道”很难用言语就行表达。

“张小姐想要的是自己的风格，能够让歌迷一听到，就能分辨出是你的那种风格。”

方慕辰笑了，他似乎听懂了隐藏在话语之后，无法用言语完全表达出来的意思。

“张小姐，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往下听。因为我觉得，即便是同一首歌、同一个旋律，不同的歌手也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你认为这已经是‘标准答案’了，但实际上不是。标准答案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有的只是个人演绎的风格。”

“风格、演绎……”

张婧炜仔细咀嚼着这两个词，脸上的纠结退去了几分，但眼中的迷茫却也随之升起。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击了播放。一个带着“电子沙沙”声的女声童音随即开始了歌唱。

“暖暖，春天的风”

“蝴蝶，也恋爱了”

“花开，明亮起来”

“装扮，我的Lov  Love绚烂色彩……”

歌声轻快，不过没什么情感。有演唱技巧，但这种演唱技巧属于“电子味”，听着虽然也还可以，但总有几分别扭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是通过电子合成音完成的试唱。张婧炜听说过有些词曲创作者在完成唱作后会用音乐制作软件的电子合成音制作小样，但没有实际见到过。因为她还没到自己选歌的程度，根本见不到创作者。

不知为何，听到“原唱”是这个风格，她心中原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隐约之间，对“风格”这个词似乎也有了新的认识，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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