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苛刻求生的百姓

叶瑾虞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该称外祖母的女人。

“多谢外祖母把我带回。”

“只是，瑾虞还是想问一句，外祖母做那么多事情，为的究竟是什么？”

长阳公主刚酝酿出的几分笑意消失，脸色晦暗不明。

“你想同本宫说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叶瑾虞不再卖关子，他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外祖母能力大，可您做的事，是谋逆的大罪。”

几句话的功夫，足够长阳公主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清楚意识到，外孙对自己的所为并非完全不知情。

她想问叶瑾虞从哪听来的，在触及他眼神时，停住。

长阳公主比谁都清楚，自己做的是什么，此前不会有人特意去一个普通官员家不受宠的孩子面前说什么。

唯一有机会能透露的，是她自己。

更早之前，长阳公主和叶瑾虞已私下相认，有手下人找过她，当时对话是避着叶瑾虞的。

今日才意识到，估计那时候，就被这孩子听见，从而推测出不少东西。

“瑾虞。”她笑了：“你比本宫以为的，还要聪明。”

面对她，叶瑾虞眼含失望：“外祖母。”

“自从当今登基，许多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比起前几朝要好上许多，天子在努力改变百姓的生活。”

“一旦发生政变，京城和天下会变得乌烟瘴气，百姓会民不聊生。”

在太学院时，先生们会讲起前朝历史。

叶瑾虞有自己的判断力，他知道当今比起那些昏庸无能的帝王，足够称得上出色。

人非圣贤，就天子自身而言，是功大于过，他想不明白，为何外祖母要谋逆。

“再者，您身上和天子留着相同的血脉，就算——”

就算皇家亲情淡薄，也不该如此。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声音低低的：“百姓们之前受过苦，不该再让他们经受一次磨难。”

血雨腥风，影响到的是天下百姓。

把叶瑾虞的话听在耳中，长阳公主心底溢上失望。

其他人不理解她便罢了，毕竟，她做的注定不会被人理解。

现在连她血缘上最亲的人、她唯一的外孙，都不愿意理解。

疲惫之余，长阳公主无心再说下去：“阳雪。”

“奴婢在。”

“去给瑾虞安排个新房间。”

“是。”

这边，叶瑾虞在公主府住下，另一边穆婉清正在翻看穆武派人送来的书信。

书信是穆武离京后，前往各地收集的，更像是百姓血与泪的集合。

青葵和小云都在房间内，也看到这些书信。

较为内敛的青葵，身上的气息当场冷沉下去，更不用说小云，她忍不住咬紧牙关，捏着其中一封，手指微微发抖。

“京城之外的百姓，生活竟已糟糕到如此地步。”

当初陪穆婉清去采絮城时，小云已见识到外面的人间疾苦。

书信里提到的，比起当初她在采絮城见识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中，有穆武看到记录下来，也有百姓写下的血书诉状，里面的内容让人触目惊心。

甚至于，有部分地区的人已经开始‘吃、人’求生，这是从前小云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他们——”一时间，小云语无伦次：“那些官员，竟不曾管束过，他们当真不怕被圣上知道吗？”

穆婉清的恼火和心惊不比小云少，只是没那么外露。

浏览到某些地方，眼中迸发出冷意，越是惊怒越是平静。

还是那句话，天高皇帝远。

“京城和周边地区有天子管束，官员不敢行差踏错，偏远地区则是另一番景象。”

正常上位的官员会有的顾虑，对那些靠买卖上位的不存在。

哪怕有把柄在长阳公主手中捏着，他们也不会太在意，随着时间流逝，还有可能生出反心。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会想方设法地谋利，加重税收、逼迫百姓变成常态，在部分人眼中，百姓连人都算不上。”

就像当初的徐天赐。

花费巨额银两买卖到官职，上位后不会想着为百姓，而是为己身谋利。

他们为了买官花费的银钱，当然要想方设法谋夺回来，无辜百姓成了某些人下手的对象。

百姓位处底层，且他们瞒着不上报，不让消息传到京城这边，不用承担任何代价和风险。

久而久之，上位后的人会愈发放肆，变得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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