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行至分歧

声声质问，让穆婉清闭上眼睛，心中盛满失望。

她想不明白，长阳公主为何非要做那些事情。

如果当今是无能之辈，她对长阳公主想要篡位的想法还能理解，事实却非如此。

“义母。”她盯着对面：“当今于您是血缘亲人。”

“他上位后励精图治，待您从来不薄，封地、尊荣，从未有过苛待之处，满京城亦是知道您的名声。”

换成其他帝王，面对自己的姐妹，也不会给予多大权势。

古代天子威严不容侵犯，皇上比起前朝的诸多天子，已经能称得上优秀。

“他上位后，民间的惨状好了许多，京城比往朝繁华，其他地区的百姓，他在努力顾及着。”

“朝代更迭是常态，但不能是因为私心篡位导致改朝换代，对朝堂、天下，乃至您自己都不是好事。”

“义母，您当真有想过，这一切的后果？”

本欲质问的长阳公主，被反过来讨要说法，脸色彻底沉下去，怒气不再掩饰。

“连你也这般看待本宫！”

冷笑之后，她没有听其后面的话，直言不讳。

“本宫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对不起本宫！尊荣和地位是本宫自己得来的，和皇位上的那人有何关系？”

此刻，长阳公主才露出自己的面目和想法。

“当年本宫身为公主，先皇他们表面疼爱，实则不管不顾，不曾真的将本宫和那些皇子平等看待过。”

“女子又如何？本宫比起那些兄弟一点不差，学识、胆识，样样比他们强上许多倍。”

想到当今，她眸子冷了许多。

“就算论资排辈，当今也比不上我，他能登上皇位，不过是占了个男子身份，本宫差他哪了？”

“本宫现在所做的，是把所有推回到正轨上，真正有错的是当今和其他人！”

心怀失望的穆婉清，听见长阳公主的话愣住，眉头不由皱起几分，莫名的古怪感涌上。

她知道长阳公主的野心，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得到那个位置，今天的话无疑加重她的警惕和狐疑。

所谓的推回正轨是何意？还有所言的先皇等人有错。

没等她想通，长阳公主先看过来，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像是在提醒什么。

“婉清，以你的聪颖，应当明白怎样做对你最有利，是是非非的本宫不想同你废话，但那份羊皮卷，本宫不可能由你自己来。”

再次被人提起羊皮卷，穆婉清微怔，没有回应。

“那东西不该留在你手里，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交给本宫，或是自己烧掉，本宫让你这么做，是为你好。”

“是真的为我好，还是为您的大计？”

二人无声对峙着，不知是想明白还是什么，长阳公主没了最初的恼怒，出奇平静。

“你不愿意帮本宫甚至同人合作造乱子，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本宫是真的疼爱你，羊皮卷之重，不同于它物。”

“本宫的大计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你也一样。”

听到她这些话，穆婉清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来前她就想到长阳公主会有的反应。

别说是她，哪怕是其亲孙子叶瑾虞，也无法阻止那些计划。

最终，穆婉清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她只是站起身子。

“义母想做的事，婉清无法苟同，如今只能祝您一切顺利。”

“婉清，你想好了。”

没有看她的眼神，穆婉清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递过去。

“这是娘亲生前缝制的衣裳，可惜去得早，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亲手交给您。”

“今日，我代娘亲把它交给您。”

将包裹着的衣裳放到长阳公主面前，她俯身道别，转身向外面走去。

犹如之前每次拜访完离开的场景一样。

待她的身影消失，长阳公主收回视线，亲自将衣服拿出。

轻轻抚摸着，可以清晰感受到衣裳的针脚，细密、柔软，可见绣它的人有多用心。

时隔多年，长阳公主仍记得好友的针脚。

她知道穆婉清说的是真的，这件衣服，是盛月英所绣。

足足端详许久，有无声的叹息。

“来人。”

“公主有何吩咐？”

长阳公主的目光从衣服上离开。

“把这衣裳……拿去烧了罢。”

“是。”

衣服被带下去，周围恢复平静，长阳公主垂眸。

可惜，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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