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山核桃
苏慧娘便手把手地教她如何用力，如何打那个承重的结。
干活的时间过得很快，日头偏西，周围的温度也开始降低，山风一吹，凉爽又舒服。
夕阳透过林间的缝隙，洒在母女二人忙碌的身影上。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沾湿了鬓发，手臂也因为反复挥动柴刀而有些酸软。
但看着地上那两捆扎整齐的柴捆，心里却充满了踏实和满足。
“好了，夏儿，这些够咱们用几天了。”
苏慧娘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把汗，看着成果说道。
林知夏也停下来，喘了口气，看着母亲在劳作中显得格外利落和精神的面庞。
忽然觉得，她的母亲，并非只有柔弱的一面，在生活的磨砺下，她也有着坚韧和能干的内核。
只是初到一个地方，那种陌生的感觉冲淡了她对自己的自信。
“嗯，娘，咱们回家。”
林知夏笑着，和母亲一起，一人背起一个沉甸甸的柴捆，往山下走。
林知夏背着半人高的柴捆，后背早被汗浸得发黏。
柴枝的硬尖时不时戳着她的肩胛骨，她得用胳膊肘死死抵着柴捆底部，才不让那沉甸甸的分量往一边滑。
苏慧娘走在前面，鬓角的碎发粘在汗湿的额头上，手里还牵着根枯树枝，时不时拨开路旁垂下来的杂草。
这截山路是最陡的，碎石子被晒了一整天，烫得能烙疼鞋底。
而嵌在土缝里的老树根像蜷着的枯手，稍不留意就会勾住裤脚。
“慢些走，踩实了再挪步。”
苏慧娘回头叮嘱，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林知夏只觉左脚尖突然撞上个东西。
不是硬邦邦的石头，也不是扎人的柴根，是带着点软弹的圆钝感，像踩了颗晒得半干的野栗子。
她心里咯噔一下，重心瞬间往前倾，慌忙去抓旁边的灌木丛，却只捞到一把带刺的蕨类叶子。
后背的柴捆 “哗啦” 散了大半，干枝滚得满地都是，她自己则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膝盖先磕在一块平石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点涌上来。
“夏儿！”
苏慧娘吓得魂都飞了，手里的枯树枝 “啪” 地掉在地上，转身就往回跑。
她顾不上自己背上掉下来的柴火。
她蹲下来先扶知夏的胳膊，另一只手急切地去摸她的膝盖。
“哪儿疼？是不是磕破了？快让娘看看！”
林知夏龇着牙，借着母亲的力气慢慢爬起来。
裤腿膝盖处蹭破了个小口，露出的皮肤泛着红，一碰就疼得她皱眉。
“娘，我没事，就是磕了下。”
她喘着气，目光落在脚边。
那让她摔跤的 “罪魁祸首” 还滚在碎石旁，是个比鸡蛋略小些的椭圆形果子。
果子的外表裹着层青绿色的厚皮，皮上皱巴巴的，还裂了几道细缝，像是被山风吹得干硬了。
苏慧娘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好奇。
“你刚刚就是踩到它了？这是啥果子？”
林知夏蹲下身，忍着膝盖的疼，用脚尖轻轻拨了拨那果子。
青皮应声脱落了一小块，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硬壳，壳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凹凸纹路，像被揉皱又展开的牛皮纸，摸上去糙得硌手。
“娘，这果子你瞧着像不像山核桃？”
林知夏说着又碰了碰，硬壳没裂，倒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果仁在轻轻晃动。
“管它是啥，先把柴捡起来。”
苏慧娘帮着把散落在地上的柴枝归拢到一起，又伸手揉了揉知夏的膝盖。
“还能走不？要是疼得厉害，娘先背你下山。”
“不用娘。”
林知夏摇摇头，扶着旁边的树干站直身子，试着挪了挪脚，虽然膝盖还隐隐作痛，但还能走。
“就是摔了下，不碍事。”
林知夏站起来之后，心思不在捡柴火上面，而是将那个果子在杂草上擦干净。
青皮下的果子露出了完整的模样，林知夏这下可以确定，这个果子就是山核桃！
对于带着青皮的山核桃林知夏没那么熟悉，但当青皮被剥开，露出里面的样子，林知夏再熟悉不过了。
之前为了考试补脑，她吃的最多的就是核桃，就算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她用力捏了捏，硬壳纹丝不动，只指尖传来扎实的触感。
林知夏也顾不上膝盖传来的疼痛，眼里闪着光，“娘，这里有山核桃，就一定有山核桃树！”
苏慧娘还在捡散柴，闻言凑过来一看，也愣了愣，“这还真是山核桃。”
知夏顾不上拍手上的灰，扶着旁边的树干站直，目光飞快地扫向四周。
方才踩中果子时，它滚得不远，想来树该就在附近。果然，往右上方山坡望过去，一棵比周围杂树都粗壮的大树赫然立在那儿。
树皮是淡灰白色，像蒙了层薄霜，还竖着裂着几道浅缝。
树冠铺得像把大伞，深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风一吹就簌簌响。
枝叶间藏着密密麻麻的青绿色果子，个个跟方才捡的那枚一样，椭圆的身子坠在枝头，把细枝压得弯弯的。
之前她们上山的路走的不是这一条，不然在上山的时候就能发现！
“娘！在那儿！”
林知夏伸手一指，膝盖的隐痛早被兴奋冲没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扶柴捆，“咱们先把柴靠路边，去树上看看！”
苏慧娘也动了心，山核桃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但也不是没人爱吃。
留着自家吃，或者多捡些，也能拿到城里去换钱！
她连忙帮着把散柴归拢成捆，靠在路边的老树根旁，又扯了扯知夏的裤脚。
“山坡陡，抓着草爬，别再摔了。”
母女俩手脚并用地往坡上爬，碎石子时不时从脚边滚下去，可两人都顾不上。
越靠近那棵树，空气中越飘着股淡淡的，带着点青涩的果香。
等爬到树下站定，才发现这树比远看更粗壮，两人合抱都未必能圈住树干。
地上早落了一层熟透的山核桃，有的青皮还完整地裹着，像一个个小绿球滚在枯叶里。
有的青皮裂成了几瓣，露出里面褐色的硬壳，风一吹，碎皮就跟着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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