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杀头的大罪
苏慧娘疑惑地看着女儿神秘兮兮的样子。
直到林知夏小心翼翼地将紧攥的手掌摊开，露出里面那块灰白色，带着明显晶体的石块。
“娘，您看这个。”
林知夏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气音。
苏慧娘凑近仔细看了看，眼神里只有茫然。
“这不就是块石头吗？地里常见的，你攥着它做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知夏已经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示意她尝尝。
苏慧娘将信将疑地伸出舌尖轻轻一碰，嘴里的味道让她浑身猛地一颤！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像是知道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苏慧娘一把抓住林知夏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盐！这是盐啊！夏儿！这、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快！快扔了！我们当从来没看见过！”
恐惧已经让苏慧娘几乎要立刻将那石块抢过来丢得远远的。
看着林知夏的眼神，苏慧娘就明白过来了。
她是要留下这些盐石，留下来自己炼盐啊！
若是被发现，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日子，苏慧娘不想破坏这份安稳。
她对林知夏的主意极度抗拒。
林知夏反手握住母亲冰凉颤抖的手，眼神坚定而冷静，声音依旧压得极低。
“娘！您别慌！听我说！
我们不卖！我们只是自己用！
您想想，以后咱们摆摊，做菜，再也不用花钱去买那贵得要命的盐了！
这能省下多少钱？咱们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只要咱们不说，没人知道！”
苏慧娘看着女儿镇定的眼神，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一些，但脸上的恐惧仍未完全褪去。
她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菜叶的沙沙声。
巨大的风险与实实在在的利益在脑中交战。
最终，苏慧娘看向林知夏。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发紧。
“……好，听你的，就自己用……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嗯！”
林知夏重重点头。
她知道卖盐的风险很大，但若是只炼盐给自己用，这样的风险就会小很多。
达成共识后，母女俩也没多耽误时间。
苏慧娘握着锄头的手还在微颤，却强撑着摆出干活的模样。
她手臂绷着劲，一锄下去只松了表层土，没往深里挖，生怕动静太大引来人。
苏慧娘弯腰扶了扶锄柄，指腹蹭过锄头上的锈迹，目光却忍不住往女儿那边飘。
林知夏比她要自然许多。
她蹲在地里，手指扣住萝卜缨子，轻轻一扯就提起来，顺手在田埂上磕了两下，把沾着的湿泥抖落。
竹筐就放在脚边，她码萝卜时动作慢，眼睛却没闲着。
眼角余光总往石壁那边看，还时不时注意着田埂那头的动静。
这个时辰，要说人多，其实也不多。
但王老汉的地附近没什么遮挡的东西，从田埂那边望过来，一眼就能看到你在田里做什么。
所以哪怕是有几个人隔着五六亩地，扛着锄头往回走，林知夏都注意着，生怕他们发现不对。
母女俩就这样围着萝卜地磨蹭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日头慢慢沉到树梢后，天色发暗。
苏慧娘先停下锄头，把锄刃往田埂上一靠，走到田边的土坡上拔草。
表面上是拔草，实际上是在望风。
她身体微微前倾，手里胡乱抓着坡上的狗尾草。
东边村口，那里只有几缕炊烟飘着，没见人影。
她又转头往西看，那边是片荒坡，连鸟雀都少。
她踮着脚往南扫了眼，确认没人过来，才回头朝林知夏比了个手势，“这会儿没人。”
林知夏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萝卜，快步走到石壁前。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挂在石壁上的藤蔓，没敢用劲扯。
这些藤蔓还有别的用处，往后还得靠这些藤蔓帮忙遮掩。
拨开藤蔓之后，林知夏看到藏在青苔下的盐石。
她举起锄头，看准几处晶体稍微多一点，又相对松脆的地方，卯足力气往下凿了下去！
“哐……哐……”
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让望风的苏慧娘心惊肉跳。
但好在林知夏的动作够快，也就这么两下，很快又恢复安静。
等苏慧娘再回头看的时候，几块大小不一，沉甸甸的盐石块被凿了下来。
林知夏迅速将它们抱起，快步走到竹筐边。
“娘，你往里塞两个白萝卜进去。”
林知夏看着空空的竹筐，朝苏慧娘开口。
“嗯。”
苏慧娘点点头，往竹筐里先垫了两个白萝卜，她特意挑了两个小一点的萝卜。
林知夏将这几块最大的盐石小心翼翼地塞进竹筐最底部，然后用那些白萝卜严严实实地覆盖在上面。
一层又一层，直到从外面看去，竹筐里除了萝卜，再无他物。
做完这一切，林知夏额上已满是细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她不敢停歇，又赶紧回到石壁前，仔细地将扯开的藤蔓重新拉扯回来。
她尽量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覆盖在岩壁上，又捧起一些旁边的浮土和落叶撒上去，做出无人动过的痕迹。
虽然仔细看仍能看出些端倪，但在藤蔓的掩护下，已足够蒙混过关。
“好了，娘，我们走！”
林知夏背起那个此刻显得异常沉重的竹筐。
苏慧娘则拿起锄头和空了的另一个筐，母女二人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沿着来时的小路，脚步匆匆却又不敢太快地往家赶。
若是在地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也容易引人怀疑。
毕竟她们只背了两筐萝卜在背上。
干过农活的人都知道，两筐萝卜挖起来不需要这么久。
幸好在回去的路上，没碰见什么人。
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家里做饭，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但在路上走的人很少。
林知夏和苏慧娘回到自家院子里，林知夏反手拴上院门。
“娘，你去做饭吧，我带着萝卜去后院洗干净给你送过去。”
林知夏话里有话。
苏慧娘当然听懂了，点头应了声就朝着厨房走，点燃了厨房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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