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烽火连城

宫墙外的号角声撕裂了王城的宁静。那名报信士兵浑身是血，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地重复着军情。北狄大军提前发动了进攻，边境第一道防线已被突破。

北狄王脸色铁青，立即下令全城戒严。他转向陆衍和沈家兄妹，语气急促：“战事紧急，各位随我去议事殿。”

侍卫们簇拥着他们穿过祭坛广场。沈清沅快步走在陆衍身边，低声问道：“你刚才给那守卫用了什么药？”

“只是暂时麻痹手臂的药剂。”陆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更关键的是这个。北狄先锋部队擅长使用西域狼毒，这是我特制的解毒丸。”

他将瓷瓶塞进沈清沅手中。药瓶还带着体温，沈清沅握紧瓷瓶，指尖传来微暖。

议事殿内已经聚集了几位将领。北狄王快步走向地图，指着边境防线：“现在情况如何？”

一位老将军回禀：“北狄主力突然出现在葫芦口外，守军措手不及。左贤王先前调走了部分边防军，导致防线薄弱。”

沈惊寒咳嗽几声，上前说道：“我们必须立即增援。安西军熟悉葫芦口地形，可以协助防守。”

北狄王沉吟片刻，看向沈清沅：“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清沅展开手中的战报，上面沾着血迹。她用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路线：“安西军熟悉这条小路，可以绕到北狄侧翼。但需要有人牵制正面敌军。”

陆衍注意到她右手残缺的手指紧紧按在地图上，指节发白。他上前一步：“我可以配制解毒药剂，分发各营。西域狼毒发作极快，必须提前预防。”

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传令兵冲进来跪下：“禀报王上！北狄先锋已经突破第二道防线，距离王城只有百里！”

众将领脸色骤变。北狄王立即点将：“赫连将军带兵守住东线，拓跋将军负责西门防御。沈公子，请你协助调度安西军。”

沈惊寒领命，又看向妹妹：“清沅，你留在城内策应。”

沈清沅却摇头，取过纸笔快速写下几行字递给北狄王。北狄王看完后略显惊讶：“你要亲自带兵出击？”

陆衍上前想要劝阻，沈清沅已经转身走向殿外。她回头看了陆衍一眼，唇角微扬，眼神坚定。

校场上，安西军已经整装待命。沈清沅翻身上马，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陆衍追上来，将几个药包塞进她的行囊。

“解毒丸每人随身携带，遇到毒烟立即含服。”陆衍叮嘱道，“我在城内配制更多药剂，随后送到前线。”

沈清沅点头，勒转马头面向军队。她举起右手，虽然手指残缺，但动作依然有力。安西军将士齐声应和，战马嘶鸣。

城门外突然传来喊杀声，又一个探子飞马来报：“北狄骑兵已经突破外围防线，正在逼近城门！”

沈清沅不再犹豫，策马冲出城门。安西军紧随其后，铁蹄踏起漫天烟尘。陆衍站在城墙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尘土中。

北狄王来到陆衍身边，神色凝重：“陆医师，城内伤患就交给你了。”

陆衍点头，立即组织医官配制药剂。他特意多配了几种解毒药，分发给守城士兵。

沈惊寒在城墙上调度防守，不时望向远方。突然，他指着远处：“看，安西军的旗号！”

只见沈清沅率领的军队已经与北狄先锋交战。安西军利用熟悉的地形，不断变换阵型。沈清沅一马当先，银甲在战场上格外醒目。

一个北狄将领认出她的身份，高声喊道：“活捉安西节度使之女！”

几名北狄骑兵同时向她冲去。沈清沅不慌不忙，取下背上长弓。虽然右手残缺，但她改用三指拉弦，箭矢依然精准射出。

冲在最前的北狄将领应声落马。安西军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

陆衍在城墙上看得清楚，立即吩咐医官：“准备接收伤员，特别注意中毒症状。”

果然，北狄军中升起阵阵黄烟。西域狼毒随风扩散，几个冲在前面的安西士兵突然倒地。

沈清沅高喊：“含解毒丸！”

安西士兵纷纷取出药丸含在口中，继续冲锋。北狄军没料到毒烟失效，阵型开始混乱。

这时，北狄王亲自率领援军出城接应。两军合围，将北狄先锋部队困在中间。

那个北狄将领见势不妙，突然策马直冲沈清沅。他手中长刀闪着寒光，眼看就要劈下。

陆衍在城墙上看得心惊，立即取过身旁士兵的弓箭。一箭射出，正中北狄将领手腕。

沈清沅趁机反击，长枪刺穿对方铠甲。北狄将领坠马，被安西士兵擒住。

战事暂时平息，北狄先锋部队被全歼。沈清沅勒马回城，银甲上沾满尘土和血迹。

陆衍在城门口迎接，递上水囊：“有没有受伤？”

沈清沅摇头，下马时却踉跄了一下。陆衍扶住她，发现她左臂有处刀伤。

“小伤而已。”沈清沅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陆衍不容分说，立即为她清洗伤口上药。沈清沅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突然问道：“你怎么会对西域狼毒如此了解？”

陆衍手上动作不停：“家父当年研究过这种毒药。太医院存有配方，我改良了解药。”

北狄王走过来，赞赏地看着他们：“今日大胜，多亏二位。沈姑娘勇猛，陆医师医术高明。”

沈清沅却皱眉写道：“这只是先锋部队，北狄主力还在后面。”

果然，探子又来回报：北狄王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正在向王城进发。

众将领回到议事殿，气氛更加凝重。北狄王看着地图，沉声道：“必须守住王城，等待各地援军。”

沈惊寒提议：“可以派人联络西域各国，请他们出兵相助。”

“我去。”沈清沅突然开口，声音虽然沙哑却十分坚定，“安西军与西域诸国有旧交。”

陆衍立即反对：“太危险了，你的伤还没好。”

沈清沅指着地图上的路线：“这条商路我走过，五日内可以抵达西域。只要说动两国出兵，就能形成夹击之势。”

北狄王思索良久，终于点头：“好，就依沈姑娘。需要带多少兵马？”

“轻装简从，五十精骑足矣。”沈清沅写道，“但需要陆医师同行，西域狼毒的解药或许能作为谈判的筹码。”

陆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用意。他点头道：“我可以配制更多解药，西域各国也深受此毒之苦。”

事情就此定下。沈清沅和陆衍准备连夜出发，沈惊寒为他们挑选了最精锐的骑兵。

临行前，北狄王赠给他们一面令牌：“见此令如见本王，西域各国都会给予方便。”

夜幕降临，五十轻骑悄悄出城。沈清沅和陆衍并骑而行，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安西精锐。

“此去凶险。”陆衍低声道。

沈清沅转头看他，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她轻轻拍了拍胸前的银甲，那里藏着陆衍给的解毒丸。

“让北狄人看看，安西军的箭有多快。”她的声音在夜风中几乎听不见，但眼神明亮如星。

骑兵小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马蹄声渐行渐远。沈惊寒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离去。远处，北狄大军的营火如同繁星，照亮了半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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