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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哑巴炮响之前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霜气还挂在屋檐下。

我揣着昨晚蒸的半个热窝头,用旧报纸裹了两圈塞进怀里——这点温度,在这东北的深冬里撑不了多久,但足够让我走到主楼。

三楼会议室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清一色挂着保密牌的技术骨干,三五成群低声交谈。

我低着头,贴着墙根往里走,尽量不引起注意。

可那枚黄铜打造的“东风3”牌却像烧红的铁片,死死贴在我胸口,烫得我喘不过气。

这不是荣耀,是战场入场券。

推门进去时,苏晚晴正站在黑板前,粉笔尖划过图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她没穿大衣,只一身藏蓝工装,袖口磨得发白,背脊挺得笔直。

投影仪上是一幅复杂的多腔砂型系统图,浇道细长如蛛网,冷铁密布如阵列,整体式加强筋结构勾勒出一个看似完美的受力框架。

“新型82毫米迫击炮底座铸造方案,采用整体加强筋设计。”她的声音平稳,没有起伏,“理论抗压强度提升30%,重量控制在误差±0.5公斤内。”

底下有人点头,马文彬更是嘴角微扬:“苏工这稿子,严谨规范,完全符合《军工铸件结构优化导则》,拿去评审组都能当范本。”

我心里却猛地一沉。

这结构太“漂亮”了,漂亮得不像能活过第一炉铁水的东西。

我盯着那几处孤立凸起的加强筋,眉头越皱越紧——这种几何突变区,极易形成热节;而冷铁布置虽然密集,却恰恰在关键部位留下盲区。

一旦凝固顺序被打乱,收缩应力集中,裂纹必生。

更别说那条细长曲折的主流道,金属液流到这里早就凉了半截,补缩根本跟不上。

这是教科书上的理想模型,不是车间里的现实。

讨论环节开始,气氛凝滞。

轮到我时,所有人目光都钉了过来。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一个出身废料组、连大学门都没摸过的见习技术员,凭什么坐在这里?

我没看图纸,只转向坐在后排的赵工:“赵主任,你们铸造车间以前试制过类似结构吗?”

赵工愣了一下,低头搓着手,声音不大:“去年军品X7……用过近似设计。十七件毛坯,裂了九件,变形五件,最后靠手工补焊才勉强交差。”

“哦?”马文彬轻笑一声,“那是工艺问题吧?不能否定结构本身的先进性。”

我点点头,没反驳,转而走上前,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简图:“建议简化加强筋布局,合并三个孤立热节。主流道改成阶梯式,顶部加冒口补缩,利用自然重力实现顺序凝固。”

话音未落,苏晚晴冷笑出声。

“你是说,让我把刚算完的力学模型全推翻?”她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仿真计算支持,没有应力云图佐证,光凭‘感觉’就能改结构?我们不是在废料堆里修刨床。”

最后一句,像冰锥扎进耳朵。

会议室一片死寂。

有人低头憋笑,有人眼神闪烁。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一道道目光,带着讥讽、等着看我灰溜溜退场。

我没有争辩。

我只是放下粉笔,默默走回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清醒。

她说得没错——我没有数据,没有学历,没有资格质疑一个正经科班出身的技术员。

可我也知道,错的是她。

那些年我在废料组拆了多少台报废铸件?

每一道裂纹的位置、走向、深度,我都亲手摸过、量过、记过。

我知道金属在冷却时会“呼吸”,会在哪个角落偷偷积蓄应力,会在哪一刻突然崩断。

这不是理论,是命换来的经验。

当晚九点,锻模仓库空无一人,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灯泡摇晃着光影。

我把草纸铺在长桌上,凭记忆画出砂型温度场分布示意图:用不同密度的圆点代表冷却速度,箭头标注金属液流动方向。

没有软件模拟,我就用人脑建模;没有实验数据,我就用历史教训填空。

我把这张图贴在墙上,又在下方列出近五年厂内大型铸件裂纹位置统计表。

一条条红线交叉汇聚,八成集中在“几何突变区与冷铁盲区交界处”——正是苏晚晴方案中最“精密”的部分。

门轴吱呀响了一声。

赵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门口,盯着墙上的图看了足足十分钟。

他走近一步,手指轻轻抚过那张温度场示意图,嗓音沙哑:

“小子……你这图,比我三十年眼力还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墙上那片被标记为“高危区”的红圈,心里清楚——风暴还没来。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无需修改

第三天午休时,太阳斜挂在天边,冷得泛白。

李小梅端着搪瓷饭盒从食堂回来,路过技术科那排低矮的红砖房时,脚步停了一下。

窗户没关紧,风一吹,掀起一角纸帘,苏晚晴的声音冷得像铁板上的冰碴子:“凭什么让他指手画脚?一个连大学门都没进过的人!”

马文彬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几分劝解,却掩饰不住得意:“可赵工私下说了,最近三批预试件都出了问题,裂纹位置……跟林钧说的地方一模一样。”

“那是操作不当!”苏晚晴猛地提高了音量,“脱模温度高了两度,保温时间差了五分钟,都能要命!这能怪设计吗?他懂什么叫系统误差?他懂什么叫材料本构关系?”

马文彬轻笑一声:“可人家现在连‘火流图’都画出来了——听说昨夜又熬到天亮,在锻模仓库里一个人对着墙比划,嘴里念叨什么‘凝固前沿推进速率’……你听听,这词儿听着就不像好惹的主。”

李小梅听得心头一跳,饭粒差点掉地上。

她没敢多听,抱着饭盒撒腿就跑,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林钧?

那个总低着头、干活闷声不响的废料组小子?

他居然在搞这个?

回到宿舍,她一边扒饭一边随口提了一嘴:“哎,苏姐,我刚才听见你们吵架了?外面传得可邪乎,说林钧昨夜又熬夜画什么‘火流图’,连赵工都偷偷去看……”

话没说完,她就察觉不对。

苏晚晴握着饭勺的手僵在半空,米粒一颗颗滚落回碗里,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她盯着桌面,眼神像是穿过了水泥墙,直直落到了某个看不见的角落。

我没在胡扯,我是真看见了。

那晚我在锻模仓库外站了不到一分钟——灯还亮着,人影贴在墙上,手指在图纸上划来划去,嘴里低声重复着“热节耦合区”“补缩通道衰减”……那些词,我听不懂

苏晚晴没应声。

那一整天,她都沉默得反常。

下班铃响后,别人走了,她却转身进了档案室。

钥匙插进锁孔时,她的手有点抖。

档案柜第三层,编号TJ  —  1963  —  07,是林钧自入职以来所有抢修记录的归档。

她抽出最厚的一本,翻开。

每一份抢修报告后面,都附着一页纸,没有抬头,没有格式,只有潦草却清晰的字迹:

故障归因分析:

1.  主轴卡死非润滑不足,实为导轨微变形(约0.03mm),诱因系夜间降温过快,车间通风口正对设备,形成局部温差梯度;

2.  建议加装挡风板,或调整作业时段,避免凌晨四点至六点开机;

3.  长期方案:地基加隔热层,或采用热膨胀补偿结构……

她一页页翻下去,指尖越来越凉。

这些不是经验总结,是推演。

是用观测数据反推机理,再用机理预测风险——这不是工人该有的思维,这是……科学家才有的脑子。

她忽然想起那天他在会议室说的话:“热节不是缺陷,是信号。”

当时她只当是逞强嘴硬,现在想来,那句话背后,藏着多少她看不见的夜晚,多少没人知道的推算?

她合上本子,心跳如鼓。

这个人,早就不是在修机器了。

他是在用科学的刀,一刀刀剖开这个时代的粗糙与侥幸。

而她,还在拿学历和规程当盾牌,挡着一道早已不该存在的门。

当晚十一点,厂区一片漆黑,唯有锅炉房方向还飘着几点昏光。

林钧蹲在煤堆旁,啃着早上剩下的冷馍,腮帮子冻得发木。

天空无星,烟囱吐出的白烟被寒风撕碎,散进夜色。

他知道裂纹迟早会来。

他也知道,这一回,不能再躲在赵工背后,不能再靠一张匿名纸条。

有些仗,赢在暗处,只会让人当成运气。

真正的大战,得站出来打。

他仰头望着浓烟翻卷的夜空,喉咙里滚过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就,摊牌吧。

远处,技术科二楼,一扇窗户悄然亮起。

灯光下,一个身影坐得笔直,手中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牛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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