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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把名字,焊进钢心里


第六日深夜,会议厅的灯光已经泛出疲惫的青白。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刚才那场关于“可行性标准”的辩论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赢了半局——至少,他们不再把我的建议当成异想天开。

可我知道,真正的大战还没开始。

就在这时,科工委值班员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份电报,脸色发紧:“林代表,紧急通报!西南试制三厂枪机框模具崩裂,整批特种钢报废,进度延误……至少两个月。”

空气骤然凝滞。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低声嘀咕:“又是基础工业的问题?模具撑不住热处理压力,这种事年年有,能怪谁?”

“图纸是部里定的,材料是国家配的,出了问题,总不能让工人背锅吧?”另一人反驳。

“不是背锅,是现实!”先前那人冷笑,“我们搞设计的画图容易,可你们谁能保证,一台五十年代的老压机,配上六级工的手,能在零下十度的车间里打出百分百合格的件?”

这话像根针,扎进所有人心里。

我起身走到投影幕前,接过事故报告快速翻阅。

照片上,模具断裂面呈放射状裂纹,典型的应力集中导致的脆性断裂。

冷却通道布局不合理,拐角处直角过渡,材质选用了高硬度但韧性不足的Cr12MoV——这不就是火种工坊半年前踩过的坑吗?

那时小崔焊完模具,夜里守了整整十二小时,最后还是炸了。

我们拆开分析,记了三百多条数据,才改出现在的梯度冷却+圆角强化方案。

那份失败档案,现在还锁在我抽屉最底层。

“申请启用实践组临时应急权限。”我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组建跨厂攻关小组,今夜就干。”

会议室一片哗然。

“你这是越权!”一位老专家猛地站起,“设计方案归口管理,岂能由地方擅自修改?”

“我不是要改设计。”我盯着他,一字一顿,“我是要救这批钢。再拖两天,钢厂就得重新冶炼,光成本就是二十万——那是两千个家庭一年的口粮。”

没人再说话了。

凌晨两点,红星厂东楼会议室亮如白昼。

来自五个厂家的十二名八级工和技术员陆续抵达,大多是连夜乘绿皮车赶来的。

有人穿着沾满机油的工装,有人脚上还套着东北的毡靴。

他们彼此陌生,坐姿拘谨,眼神里带着审视与防备。

我没有讲任务目标,也没提上级压力。

只是一一发下纸笔,平静地说:“请大家写下,你们厂最近一次模具失效的原因。”

起初没人动笔。

直到苏晚晴从后排轻轻放下笔,写完递上来。

她一向话少,但行动比谁都快。

其他人见状,也陆续低头书写。

我收齐十七张纸(有人写了两张),当众归类。

七家提到“冷却不均”,五家反映“脱模困难”,三家明确指出“图纸不允许改动圆角或流道”。

其中一条批注让我心头一震:“我们知道该怎么修,但不敢签名字。”

我举起那张纸,环视众人:“为什么不敢?因为我们怕担责,胜过怕失败。”

然后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将火种工坊那本《失败档案》投在幕布上。

一页页翻过:第一次淬火开裂、第二次焊接变形、第三次疲劳测试爆裂……每一页都有日期、责任人、改进措施和验证结果。

“我不懂什么叫‘完美设计’。”我说,“我只知道,一个敢记录错误的团队,才配谈创新。”

接着,我下达今晚唯一指令:“现在,请你们把认为该改的地方,画出来。可以改结构,可以调参数,甚至可以质疑材料。但必须署名——你要为你的判断负责。”

寂静持续了三分钟。

然后,笔尖落纸的声音此起彼伏。

三小时后,七份修改方案交到我桌上。

三份与我记忆中的优化路径高度吻合——包括最关键的冷却回路重构和应力释放槽增设。

更让我意外的是,有一份来自南方某厂的技术员,竟提出了复合镶块结构,正是未来精密模具的主流方向。

我立即组织交叉评审,启动火种工坊的“双人复核制”:每一项改动,必须由不同单位的两人独立计算或模拟验证。

有人质疑某处圆角半径从R3改为R5会削弱强度,话音未落,电话接通远程专线。

听筒里传来苏晚晴冷静的声音:“根据当前批次钢材实测屈服极限,该位置最大应力降低19%,疲劳寿命预计提升四倍。数据已上传至共享台账。”

全场震惊。

没人想到,千里之外,她早已准备好应对预案。

只有我知道,过去三个月,她每晚都在复核我的笔记,把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一点点翻译成可验证的公式与图表。

她不是在等奇迹发生。

她一直在为这一刻,默默铺路。

当我将最终整合版方案装订成册,窗外晨光微露。

桌面上,七份手绘图纸整齐叠放,每一张都签着名字,按着手印。

它们不再只是技术文件,而是十二个工人和技术员共同立下的军令状。

我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6:47。

距离专家组复会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我把方案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尚未点燃的火。

有些变革,从来不是一声惊雷劈开天地。

它始于一次敢于署名的修改,一场无人退缩的复核,一群普通人,在黑暗中执笔,把名字,焊进了钢心里。

第七日清晨,天光未亮,我抱着方案走进科工委小楼时,风里还带着昨夜残留的凉意。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虚掩着,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像一道刀锋划在地板上。

我知道,那里面坐着的不只是几个专家——那是整个国家军工体系的神经中枢。

“林代表。”值班干事接过文件袋,声音压得很低,“首长们已经看过了前六页。”

我没有应声,只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翻纸的沙沙声,有人轻咳,有人低声念出数据。

十秒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立刻召集试制组!特批一条快反产线,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出样件!”

门猛地推开,冷风灌进来。

我看见几位老将军并肩走出,其中一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这回不是给你们厂争脸了,是给咱们中国人争口气!”

上午九点,西南三厂专线接通,远程监控画面跳出来:新模具正在吊装进压机。

我的心跳随着液压表一点点攀升。

十二名跨厂技工的名字就贴在控制台旁,像一排无声的誓言。

下午两点五十九分,第一块枪机框成品被钳子夹出冷却槽。

全场寂静,质检员拿着卡尺的手微微发抖。

三分钟后,他抬起头,声音劈开沉默:

“无裂纹,尺寸全项达标!”

掌声炸起的那一刻,我没动。

直到那位满头白发的老锻工踉跄着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喉头哽咽:“三十年了……从来都是我们照图纸干,死也不敢改一笔。可今天,我摸着这块钢,觉得它有魂儿了!你们让我们这些‘泥腿子’也能参详国家大事了!”

我眼眶发热,却挣脱他的手臂,转身走向工作台。

焊枪早已备好,火焰“嗤”地一声点燃,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金红弧线。

我俯下身,在模具侧壁缓缓移动焊嘴,一笔一画,刻下七个小字:“红星火种联调·1965.4.12”。

有人急忙劝阻:“林工,别留痕啊!万一上面追责怎么办?”

我熄了火,摘下面罩,看着那行还未冷却的铭文,轻声道:“干了活,就得让人知道是谁干的。我们不是机器上的螺丝钉,我们是打铁的人。”

当晚总结会,礼堂座无虚席。

科工委领导当众宣布:新型步枪预研项目正式设立“基层协同创新组”,由林钧同志担任首任组长,统筹全国三十家协作厂技术对接。

台下沸腾如潮,我却一眼没看那些贺喜的目光。

散会后,一封电报送到了我手里。

是小崔发来的,只有短短一行字:

【工坊第一期学徒全部通过考核,张大力主刀完成轴承保持架改良,废品率降至4.3%。】

我攥着那张纸,在招待所窗前站了很久。

窗外,***方向灯火通明,像是埋在夜色里的星辰阵列。

我把电报展开,轻轻贴在胸口,又从内袋取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那是我在废料站捡回来的第一张残图,背面写着一行铅笔字:“你点亮的光,不能只照一个人。”

那一瞬,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重量。

不是奖状,不是头衔,而是千里之外一个叫张大力的学徒,第一次独立拿下合格件时颤抖的手;是十二个素不相识的技术员敢在图纸上签下名字的勇气;是千万双粗糙的手,正等着被唤醒、被组织、被焊进这个国家真正的钢铁脊梁里。

第三天清晨,北京城刚苏醒,协调会的通知已送到门口。

我收拾好行李,将组长任命书静静放在桌上。

然后,拎起背包,走向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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