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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规矩立了,就得有人守


我盯着那张空白的工艺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三天。才三天,铁规就被人撕开一道口子。

那道焊缝平直光洁,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笔——可越是这种“稳得很”的活儿,越容易出事。

人会骗规程,机器不会。

数据不会。

装配线更不会。

林小川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压得极低:“林工,是东北支援组的老周,三十年焊工,七级技工,从没出过废品。他说……赶进度,忘了扫码。”

我没吭声,只把工艺卡翻来又去看背面。

空的。

连补签的痕迹都没有。

“朱卫东已经去了现场,要报军代局通报处理。”林小川顿了顿,“苏组长让我先来找你。”

我合上卡,一步步走向预焊区。

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

老周站在焊机旁,穿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

他看见我,也没躲,反倒迎上来,声音沉实:“林总师,我知道违规了。可这道口子我焊了三十年,闭着眼都能焊出一级探伤标准。扫不扫码,它都是合格的。”

我看着他。

眼角有皱纹,手背青筋凸起,是真正拿了一辈子焊枪的人。

可正是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为制度崩塌的第一道裂痕。

“你信你的眼?”我问他。

“信。”他点头。

“那你信机床?信装配线?信潜艇下潜三百米时,那一节壳体能不能扛住水压?”

他没说话。

我抬手指向旁边刚运走的半成品架:“那根管子,现在在哪?”

老罗迅速调出流转日志:“已进机加车间,正在铣削定位槽。”

我立刻抓起电话:“停线!所有相关工序立即暂停!通知机加主任,不准动那件产品!”

朱卫东冲进来,脸涨得通红:“林钧!这是明目张胆违反‘零活口’制度!必须严肃处理,杀一儆百!”

“杀谁?”我反问,“杀一个一辈子没出过废品的老师傅?然后让全厂人觉得,新规矩就是整人的?”

他一愣。

“查问题,不是查人。”我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这道没人签字的焊缝,到底有没有隐患。”

我转向老罗:“带超声波仪,去机加车间,复检那节壳体的坡口角度和夹具定位状态。我要原始数据。”

十分钟不到,结果回来了。

老罗脸色发沉:“前序坡口偏差0.2度,未登记。导致夹具偏移0.3mm,定位槽已出现微量错位。若继续加工,后续装配必然干涉,轻则返修,重则整段报废。”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我把照片调出来——一张是空着的记录表,一张是超声波检测图谱上刺眼的红色偏差标记。

两张并列,发进了联合攻关组的群组。

配文只有八个字:

我们信手感,但机器不信。

群里先是沉默,接着消息疯狂弹跳起来。

有人辩解:“特殊情况,战备任务压着,灵活一点不过分!”

有人质疑:“追溯系统刚上线,哪能一步到位?”

还有人冷嘲:“搞这些花架子,耽误生产才是最大的问题!”

我没回。

当晚七点,紧急协调会。

军方代表坐在主位,眉头紧锁。

东北方面来了两位技术负责人,语气强硬:“我们承认流程有疏漏,但产品质量没问题!这种时候讲灵活性,才能保进度。你们这套‘全流程闭环’,是不是太教条了?”

灯光打在会议桌上,像一层薄霜。

我打开投影,没放PPT,只播了一段视频。

林小川拿着记录本,一帧帧回放当天作业画面。

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

“14:07,领料出库,无扫码记录。”

“14:23,首道施焊开始,操作者未签署开工节点。”

“15:18,二次施焊,监控显示中途更换焊材批次,未登记变更。”

“六个关键节点,全部缺失追溯信息。其中两次责任转移,处于监管盲区。”

视频结束,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各位,我不是要追究老周的责任。他是好工人,三十年零事故,值得敬重。可我想问一句——”

我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军方代表脸上。

“要是这根管子,此刻已经在某艘潜艇的龙骨上,谁来替这份‘手感’作证?谁敢拍胸脯说,它一定能扛过深海静水压?谁能承担,因为它没记录,而导致整个批次被拆解返工的代价?”

没人说话。

军方代表缓缓摘下帽子,放在桌上。

“从今晚起,所有未完成闭环的工序,暂停作业。等追溯补全、风险评估通过后,再恢复生产。”

散会后,走廊只剩我和苏晚晴。

她递来一杯热水,轻声问:“接下来呢?总会有人钻空子,总会有人觉得‘下不为例’。”

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厂区,灯火零星。

“那就让‘例外’付出代价。”我说,“让每一次补救,都比守规矩更难。”

夜风穿廊而过,卷起墙上那份《全流程追溯示意图》的一角。

红线如网,密不透风。

可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那张新贴上去的纸。

标题是手写的,墨迹未干:《咱们最容易忘的七件事》。

字迹苍劲有力,正是老周的手笔。

下面列得清清楚楚——“领料不扫码”“换焊材不登记”“交接无签字”“坡口自检漏记录”……每一条都戳在流程的命门上。

苏晚晴站在我身旁,轻声道:“他昨晚写了三个小时,说是‘不能让后生踩我的坑’。”

我没说话,只觉胸口有股热流缓缓涌动。

不是感动,是踏实。

规矩立不住,是因为没人愿意第一个低头;而今天,一个三十年没低过头的老技工,亲手把错误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这就是转变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在预焊区看见了让我意外的一幕:老周正抓着个年轻徒弟,手把手教他扫码枪怎么对准条码,声音严厉:“扫不上就调角度,别嫌麻烦!这码一录,不只是给你自己留后路,是给整条战线扛责任!”

朱卫东路过时愣了一下,转头看我:“你真没找他谈话?”

“谈什么?”我笑了笑,“人心里通了,比一万句训话都有用。”

当天下午,技术科正式发布新规——“补签不免责”原则:允许因疏忽漏录信息的工序进行追溯补录,但必须提交书面说明,经班组长、工艺负责人、项目总师三级审批,并计入班组质量档案,作为月度考评依据。

同时,启动“盲查机制”——每周随机抽取5%已完成工序,倒查全流程数据完整性,发现缺失一律按违规处理。

最狠的是那条附加条款:抽查结果公开排名,末位班组停线学习一天。

消息一出,全厂哗然。

有人骂我“拿着鸡毛当令箭”,也有人说这是“逼人造假”。

但我清楚,真正的执行力,从不怕严,只怕松。

一旦开了“下不为例”的口子,制度就成了墙上挂的纸。

苏晚晴提议增设“规程守护员”轮岗制,由南北协作组青年技工交叉任职,每人一周,独立巡查,发现问题可越级直报技术科。

她提这个建议时,眼里有种冷冽的坚持——不是为了抓人把柄,而是为了让监督成为习惯。

我批了。

第一周,盲查抽中了西南组的二级装配线,六项记录缺三项。

通报刚发下去,那边就炸了锅,嚷着“任务重、人手紧,哪顾得上填表”。

可等他们看到隔壁东北组因一次主动上报隐患被通报表扬时,风向悄然变了。

第三天,林小川交来第一份“守护员日志”,记录了三起轻微违规,两起已整改。

我签字归档,顺手在备注栏写了一句:“监督不是对立,是帮兄弟们避雷。”

到了第七天,老周一瘸一拐地走进技术科,递来一份手写检讨。

纸页泛黄,边角磨损,像是从旧本子上撕下来的。

他不说一句求情的话,只低头道:“林工,我想通了。手艺再硬,也得靠规矩兜底。”

我接过那页纸,翻到最后,竟附着一张《高频漏签场景清单》,密密麻麻写了十几种常见疏漏,还标注了解决方案。

我把这份材料复印了三十份,贴遍各车间、更衣室、食堂门口。

标题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当晚,《技术互助周报》更新头条:“本周,首例‘补签+追责’案例完成闭环,争议焊缝经复检返修合格。”配图是那张空工艺卡与检测报告并列的照片,底下加了一行小字:“我们信经验,但更信数据。”

我合上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

“制度不怕有人犯,只怕没人较真。”

笔尖顿了顿,我又添了一句——

“接下来,该动胎模了。”

夜深了,我独自回到车间,站在新型壳体合拢区前。

激光定位仪的红点静静悬在空气中,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

我伸手摸了摸主支撑架的基座,指尖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滞涩感。

皱了皱眉,我蹲下身,从工具包里抽出水平尺,轻轻搭在调整螺栓上。

气泡偏了半格。

很微小。几乎可以忽略。

但我没动它。

站起身,我看向墙上的总装节点倒计时牌——距离第三批次合拢焊接,还有7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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