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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136章  图纸上没写的那一步

深夜,我在终南山的办公室里画DF001核心转子的最后一道轮廓线。

铅笔尖划过图纸的声音沙沙的,像极了西南厂废料堆里,林小川翻《重建手册》时的响动。

画完最后一笔,我推开窗户,山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远处的试验大厅亮着灯,影影绰绰能看见几个身影在调试设备——该是小川他们来支援总装了。

我望着那片灯火,突然想起1963年冬夜,老罗举着煤油灯说的话:“小同志,这灯啊,照不了多远,但只要有人接着挑灯芯,就能一直亮下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试验大厅的灯却更亮了。

我合上图纸,把“DF001核心转子总装进度表”压在镇纸下——明天,该给转子找合适的轴承了。

通讯兵退出去时,门轴发出轻响,我盯着桌上那份"DFHT动态调控法"的文件,指尖还留着红印的温度。

窗外松针上的水珠滴在窗台上,"啪"地碎成星子——明天就是DF001核心转子总装的大日子,我得去总装车间再转转。

总装车间的穹顶灯亮得晃眼,七厂来的技工们正围着转子基座调试水平仪。

我刚跨进门,负责动平衡测试的老周就冲过来,额角的汗把工作帽檐都洇湿了:"林总,刚测完第一组数据,振动值飙到0.03毫米!"他攥着记录单的手直抖,"三级支撑点错位,可图纸、流程、扭矩值全对得上,您说这..."

我接过他递来的检测报告,数字刺得眼睛发疼。

转子是DF001的心脏,要是抖成这样,别说上试验台,转五分钟就得磨穿轴承。

周围几个专家凑过来,眼镜片上反着冷光:"流程没问题,设备也校准过......"有人压低声音:"倒像机器缺了口气。"

我喉咙发紧。

三年前修59式枪管时也出过类似问题,最后发现是锻打时没等金属"缓过劲"就急着淬火。

可现在所有步骤都写进《DFHT通用工艺规范》了,怎么还会......

"调全程录像。"我转身往监控室走,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响。

监控室的老陈正啃冷馒头,见我进来手忙脚乱按快进键。

屏幕里,老赵——西南厂来的老钳工——正俯身在基座前。

他拧最后一个定位螺栓时,突然停住,从工具包里摸出铜锤,轻轻敲了基座三下。

动作极轻,像怕惊醒什么。

我的呼吸顿住了。

这画面太熟悉——三年前冬天,我们抢修3号锻压机,液压杆卡得死,我急得直搓手,随口说了句:"大件落地要醒一醒,不然它心里憋着劲。"当时老赵蹲在旁边递扳手,抬头问:"咋醒?"我顺口道:"敲两下,跟哄孩子似的。"后来故障排除,这事我早忘了,可老赵......

"停!"我扑到控制台前,指甲几乎要戳穿屏幕。

老陈吓得馒头掉在地上:"林总您看,就这三锤,规程里没写啊......"

我摸出兜里的烟盒,手抖得厉害。

1963年在废料堆焊车床时,老罗举着煤油灯说"土办法也是宝";1968年改锻造工艺,朱师傅蹲在炉前说"火候到没到,看火星子说话";现在老赵的三锤,不就是这些"土话"的线头吗?

手机在兜里震起来,是西南厂老赵的号码。"林工,"他的声音带着铁锈味,是刚干完活没喝水,"转子的事我听说了。"我喉咙发紧:"赵师傅,您今天敲的三锤......"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传来抽旱烟的"吧嗒"声:"说不出个道道,可这些年我装的基座,敲过三锤的,就没颤过。

就像端碗热汤,走得急要晃,缓一步才稳。"他笑了声,"您当年说"醒一醒",我记着呢。"

我攥着电话,指节发白。

原来那些没写进图纸的"手感""火候",才是串起所有规范的线。

放下电话时,苏晚晴抱着笔记本推门进来,发梢沾着晨露:"我刚听说测试结果,是不是......"

"晚晴,我们漏了最重要的东西。"我打断她,"图纸能写清公差,写不清拧螺栓时要屏住呼吸;能标温度,标不出看火色要眯左眼还是右眼。

这些"说不明白"的,才是真正的工艺。"

她眼睛亮起来,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深痕:"我这就组织人写《现场操作心法实录》,用口述史的形式......"

"等等。"我按住她的手,"先别急着立规矩。

大家怕说错担责任,得让他们自愿说。"

林小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工装裤还沾着机油:"我有办法!"他掏出工作证晃了晃,"在共享平台发起"我最怕忘的那一手"征集,我带头说——第一次焊钛合金时,我师父让我屏住呼吸数到七,数错了就重焊。"他挠挠头,"当时觉得他倔,现在才知道,那七秒是等氩气把熔池裹严实。"

三天后,我在技术科看到八十多条记录。

朱卫东写:"焊缝收尾要像送别亲人,慢抬枪,别让熔池凉得急。"老罗写:"接老机床电路,手要先碰一下金属外壳——不是防静电,是让机器知道"我来了"。"还有个小徒弟写:"给齿轮涂油要顺时针转三圈,我师父说,机器也认方向。"

重装那天,红皮《心法手册》发到手时还带着油墨香。

老赵握着手册,指腹摩挲着封皮:"当年您说"醒一醒",现在写进本子里了。"他举起铜锤,朝基座轻轻敲了三下。

全场静得能听见松针落地,我盯着监控屏,心跳快得要蹦出来。

"启动测试!"

转子开始转动,嗡鸣声逐渐平稳。

振动值从0.03毫米往下跳,0.01,0.005,最后停在0.002——创了历史新低。

控制室内爆发出欢呼,苏晚晴的手搭在我肩上,烫得厉害:"成功了!"

我望着屏幕里平稳旋转的转子,喉咙发涩:"晚晴,以后别叫"规范"了,改叫"对话"吧。"我指了指手册,"是我们跟机器说的话,也是机器教我们的话。"

当晚,西南厂实训楼的地下室,老罗搬来铁皮箱。

他戴上白手套,把红册子轻轻放进去,摸出钢笔在封底写:"有些手艺,传着传着就成了命。"墨迹未干,他的老手机响了,是老吴从西南厂打来的:"老罗啊,点热矫形法推广遇到坎儿了,好几条产线说效率降了......"

老罗抬头看我,我接过电话,窗外的月光正漫过铁皮箱的锁扣。

有些话,写进本子里只是开始;有些路,走起来才知道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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