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甜蜜的烦恼

春日的阳光透过暖阁的窗棂，落在苏清晚手里的绣样上——那是张素色兰草纹的底稿，丝线还差最后一种浅碧色，是她前几日在“锦绣阁”看中的，当时没带够绣绷，想着今日天气好，亲自去铺子里选。

她放下绣样，转头看向正趴在桌边帮她整理医书的谢珩，轻声说：“谢珩，今日天暖，我想去趟城西的锦绣阁，选些丝线回来。”

谢珩的笔顿了顿，抬头时眼底已经没了刚才看医书的慵懒，瞬间切换成“宠妻模式”：“去锦绣阁？好啊！我陪你去！”他说着就起身，伸手喊来门外的暗卫统领，语气干脆利落，“立刻备八抬大轿，用上次那顶缀兰草纹的，轿里铺三层软垫，都要绣着并蒂莲的——对了，把夫人常用的银丝炭暖炉带上，再备一盒青梅蜜饯，还有那件浅粉的狐裘披风，春日风凉，怕夫人吹着。”

暗卫统领躬身应下，刚要转身，苏清晚连忙喊住：“不用八抬大轿！我就去趟铺子，坐马车就好，或者……步行也成，不远的。”

谢珩却皱起眉，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确认不凉才松了点劲：“马车怎么行？街上的路不平，马车颠得慌，你坐久了会累。步行更不行，城西那条街人多，万一有人没长眼撞到你怎么办？八抬大轿稳当，轿夫都是我亲自挑的，脚步轻，绝不会让你颠着。”

苏清晚扶着额头，无奈地笑：“我只是去选丝线，又不是去赴宴，不用这么隆重。再说，八抬大轿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哪位贵人出巡，多惹眼啊。”

“惹眼才好！”谢珩却觉得理所当然，坐在她身边，拿起桌上的暖手炉塞进她怀里，“让京里人都知道，我谢珩的夫人出门，就得是这个排场！谁敢多看一眼，我让暗卫把他眼睛挖出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已经让人去清街了，从将军府到锦绣阁的三条街，都不许有闲人逗留，连卖糖画的都得挪地方，保证没人能冲撞你。”

“清街？”苏清晚这下是真的无奈了，“谢珩，我只是去看个铺子，不是去打仗，不用清街的。上次逛庙会，你就是因为怕人多，把整条街都包了，结果我连个糖画都没买着，还被人说‘将军府夫人耍排场’。”

提起上次庙会，谢珩也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却还是坚持：“那不是怕你被挤到嘛！上次你在庙会里，差点被个醉汉撞到，我到现在都后怕。再说，那些人说就说，我又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安不安全，舒不舒服。”

他说着，又让侍女把备好的东西都搬进来：银质的暖炉里燃着银丝炭，手炉套是绣着兰草的软缎；软垫堆了半张椅子，都是按她的身形缝的，坐上去刚好托住腰；蜜饯盒里装着她爱吃的青梅、葡萄干，甚至还有她上次提过一句“想尝尝”的岭南荔枝干——是谢珩让人快马从岭南运过来的，还特意用蜜渍了，怕她吃着太凉。

“你看，”谢珩指着这些东西，语气带着点讨好，“暖炉能暖手，软垫能护腰，蜜饯你路上想吃就吃，还有狐裘披风，万一变天了能披上。我还让暗卫提前去锦绣阁打了招呼，让他们把你要的浅碧色丝线都挑出来，再备上你喜欢的绣绷，你到了就能选，不用等。”

苏清晚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又暖又无奈——他的所有安排，都是为了她好，怕她累着、怕她冻着、怕她受委屈，可这份好，实在是太“沉甸甸”了，让她有点哭笑不得。她拉过谢珩的手，轻轻捏了捏：“谢珩，我知道你疼我，可我真的不用这么多东西。咱们坐小轿好不好？就两抬的小轿，不用清街，只带春桃和两个侍女，这样既稳当，又不惹眼，我还能看看街上的热闹，好不好？”

谢珩看着她眼底的期待，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怕人多冲撞她，怕小轿不够稳当，可看着她软乎乎的眼神，又实在舍不得让她失望。他抿了抿唇，最终妥协：“那……好吧。但小轿里必须铺两层软垫，暖炉得带上，还有，我要让暗卫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万一有事，他们能立刻过来。”

“好，都听你的。”苏清晚笑着点头，知道这已经是他能让步的极限了。

半个时辰后，两抬小轿从将军府后门出发，轿里铺着兰草纹软垫，暖炉放在脚边，苏清晚靠在轿里，能透过轿帘的缝隙看到街上的热闹——卖糖画的张老汉正在给孩子画小兔子，卖花的姑娘篮子里摆着刚摘的迎春花，还有孩童追着蝴蝶跑，笑声清脆。

谢珩骑着马跟在轿旁，时不时探头问：“轿里颠不颠？要不要停下来歇会儿？”苏清晚隔着轿帘应：“不颠，很稳。你看街上的糖画，一会儿我想买一个。”

谢珩立刻点头：“好！等咱们从铺子出来，我陪你去买，让张老汉给你画个最大的兰草！”他说着，悄悄给身后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走到张老汉身边，叮嘱他一会儿给“那位夫人”画糖画时，多裹两层糖，别太脆，怕掉渣。

苏清晚坐在轿里，听着谢珩跟暗卫的低语，忍不住笑了——她知道他还是不放心，还是会悄悄安排好一切，可这份过度的、带着点傻气的在乎，却让她心里满是甜蜜。

到了锦绣阁，铺主早就候在门口，手里捧着好几匹浅碧色丝线：“夫人，您要的丝线都在这儿了，都是最新到的江南绣线，颜色正，还不容易断。”

苏清晚选丝线时，谢珩就站在旁边，不插嘴，却会在她伸手够高处的丝线时，提前帮她拿下来；在她纠结选哪匹时，轻声说“都买了吧，反正你以后也要用”；见她选了半个时辰，就悄悄让侍女把暖炉递过来，怕她站久了手凉。

离开铺子时，苏清晚手里拿着糖画，谢珩帮她提着丝线包，两人慢慢往回走。春日的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苏清晚咬了口糖画，甜意漫在舌尖，笑着说：“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用八抬大轿，不用清街，能看看热闹，还能吃糖画。”

谢珩低头看她，眼底满是温柔：“只要你喜欢，以后咱们常出来。下次去逛庙会，我不包街了，只让暗卫跟着，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咱们都慢慢逛。”

苏清晚点头，心里知道，不管是八抬大轿还是小轿，不管是清街还是不包街，他所有的安排，都是因为在乎她。这份“甜蜜的烦恼”，是他独独给她的偏爱，是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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