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真不是来抢风头的！
第34章 我真不是来抢风头的！
那席卷世界的风暴，其风眼，此刻正位于江城武校一间小小的训练馆内。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全息投影仪在半空中循环播放着三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决赛录像。
画面定格在南岭武校四名队员灵能反噬，阵法崩溃的瞬间，他们脸上那混杂着痛苦、惊愕与不可思议的表情被无限放大，仿佛一尊尊凝固的雕塑。
主教练周振国，一个身形魁梧如铁塔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头困兽。
他死死盯着那循环播放的画面，粗糙的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到了皮肤也浑然不觉。
他猛地将烟头摁灭在桌上，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我们赢了……但不懂是怎么赢的。”
这句话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咳，教练，”队伍里的重装战士，肌肉贲张的钟雷挠着后脑勺，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其实……我大概知道。只要陈凡那小子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我们不行了’，‘我们要输了’，我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莫名其妙地就行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到了训练馆的角落。
陈凡正站在一面巨大的战术板前，低着头，手指在上面漫无目的地划拉着，假装在专心致志地研究战术。
然而，他那微微颤抖、指节泛白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怕，怕得要死。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下次比赛，让他站后排。”
众人齐齐一愣，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林清雪，队内的王牌突击手，一个平日里言语少得可怜，却总能在最关键时刻一剑定乾坤的绝色少女。
她静静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一身素白练功服，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
她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笔直地落在陈凡身上，那眼神深邃而复杂。
见众人愕然，她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别让他出事。”
这五个字，让整个训练馆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于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职位在江城武校校队诞生了——替补指挥官。
这个职位没有一分一毫的实战职责，唯一的权力，就是在比赛中拥有“临场建议权”，说白了，就是让他拿着通讯器在后方说话。
陈凡当场就想拒绝。
开什么玩笑？
这根本不是异能，这是诅咒！
是言出法随的厄运反转！
他只是个想安安稳稳毕业的普通学生，不想成为这种牵动因果的怪物！
然而，他的抗议还没出口，就被教练周振国一句话堵死了。
周振国拍着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子，队里的决定。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上个月月考，对着考官喊‘我认输’结果考官自己灵力岔气昏过去，你直接满分晋级那场比赛的录像，剪成‘江城之光：言语的胜利’宣传片，在全校大屏幕上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
陈凡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如丧考妣。
那堪称他一生的污点和噩梦，如今竟成了套在脖子上的枷锁。
当晚，宿舍里。
陈凡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仿佛一个走火入魔的神棍。
“我们这次的对手太强了，我们肯定撑不过第一轮冲锋。”
“不行不行，这个‘肯定’用词太绝对，万一触发了什么奇怪的规则，我们第一轮就把对面秒了怎么办？”
“换一个……嗯……我们这次的防线薄如蝉翼，感觉一碰就碎。”
“感觉？这个词太主观，万一我的‘感觉’没能引动因果律呢？得更真实，更发自肺腑！”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正在反复演练自己的“怂话模板”，既要足够真实，能够成功引发敌方的轻视和因果的偏转；又要拿捏好分寸，避免反转的力度过猛，把自己也卷进去。
“我说我不行，其实是世界在逼我说我必须行……可万一哪天说得太狠，我自己也跟着一起遭反噬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让他夜不能寐。
城市联赛预选赛，第二轮。
江城武校对阵以速度和奇袭闻名的北辰武校。
裁判哨声响起的瞬间，北辰武校派出的三人“疾影组”便化作三道模糊的残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了赛场。
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身法诡异莫测。
开场仅仅三分钟，江城武校引以为傲的两道防线便如同纸糊一般，被瞬间贯穿！
“砰！”
钟雷被一股巨力狠狠击退，庞大的身躯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焦痕，他怒吼一声，气血翻涌：“顶不住了！这帮兔崽子太快了！”
这一声怒吼，就是冲锋的号角，也是陈凡的开关！
后方指挥席上，陈凡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嘶吼道：“快撤！钟雷快撤回来！别硬扛！我们根本打不过这支队伍！他们的速度是我们的克星！我们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和恐惧，真实到让己方队员都心头一凉。
然而，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赛场上，正呈品字形高速突进的北辰“疾影组”三人，突兀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灵力运转的节奏瞬间紊乱！
紧接着，在全场数万观众和解说员惊骇的目光中，那三道快如鬼魅的身影，竟在同一瞬间，脚下步伐错乱，一个踩了另一个的脚后跟，一个被带得重心不稳，还有一个平地向前一扑——三个人，像一串糖葫芦似的，轰然摔作一团！
解说台上的金牌解说员眼镜都差点掉了下来，他结结巴巴地惊呼：“这……这是什么情况？！北辰武校引以为傲的疾影组，出现了史诗级的集体失误？！”
“杀！”
一道清冷的叱喝响彻全场。
林清雪动了。
她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名剑，抓住了这转瞬即逝、荒谬绝伦的机会，身形化作一道白虹，瞬间突进，剑光一闪，直接将摔在最前面的那名队员的护身灵气斩碎，淘汰出局！
局势，瞬间逆转！
而总指挥席上的陈凡，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诅咒”又应验了！
他看着林清雪反推向对方主阵的决绝背影，心脏狂跳，立刻对着通讯器继续他的“毒奶”输出：“不好！林清雪冲得太深了！她坚持不了多久的！她的灵气在上一次爆发中已经见底了！快回来！我们撑不过十秒了！真的撑不过去了！”
他嘶吼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情实感”。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性的律令。
北辰武校剩余的两名队员闻言，本已从队友的意外出局中惊醒，正欲联手施展合击技“风雷缚”，闻言却只觉心神剧震，一股“对方已是强弩之末”的狂喜和轻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就在这心神失守的刹那，他们本该正向捏合的结印手势，竟诡异地反向掐诀！
“噗！”
狂暴的技能量瞬间在两人体内倒灌逆流，其中一人脸色涨成猪肝色，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地瘫倒在地。
全场哗然！
观众席最前排的贵宾席上，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被圈内人称为“老鬼”的男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对着耳麦另一头的人疯狂咆哮：“开盘！立刻！马上开‘陈凡闭麦指数’的新盘口！赔率给我挂到最高档！快！”
终局哨响，二比三。
江城武校在一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比赛中，再次逆转取胜。
赛后的混合采访区，无数话筒和镜头对准了那个缩在队伍最后，一脸惶恐的“替补指挥官”。
“陈凡同学，请问您在比赛中的几次呐喊，是否是某种新型的、针对对手心神的心理战术？”一名记者尖锐地提问。
陈凡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脖子缩得像只鹌鹑，拼命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我真的觉得我们会输……我只是……只是实话实说啊……”
他的表情太过真挚，真挚到让人无法怀疑。
镜头一转，切到了赛场另一侧的角落。
北辰武校的队长，那位以冷静和战术著称的天才，此刻正双目无神地呆坐着，嘴里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们明明那么强……为什么……为什么会自己崩了……”
而在隔音效果绝佳的裁判室里，一身制服笔挺的柳青衣，指尖在虚空中划过。
她面前的能量波动图谱上，清晰地显示出在江城武校每次“绝境”时，都会出现一道极其诡异、微弱却颠覆常理的负向涟漪轨迹。
她的黛眉紧蹙，指尖在那道涟漪的源头——代表着陈凡的那个光点上，轻轻一点。
“这不是巧合……”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撼，“有人正在用‘自我否定’撬动现实因果……”
她深吸一口气，
“再往下查，恐怕就要惊动‘上面’的人了。”
与此同时，江城武道联盟的官方论坛上，一个标题被加粗标红的帖子，正以恐怖的速度刷新着回复，点击量瞬间冲破了十万大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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