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你们越让我上位，我越得往下蹲！
第62章 你们越让我上位，我越得往下蹲！
混乱，从心镜塔彻底亮起的那一刻，便如瘟疫般席卷了整个昆仑临时考场。
塔身那前所未有的九色神光，如同一柄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昆仑的长老们面如死灰，维持了数个世纪的尊严与从容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这不仅仅是一件法宝的异动，这是对昆仑道统最直接、最粗暴的挑衅！
一个外来的少年，在他们的圣地里，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篡夺了心镜塔的权柄！
“封锁现场！封锁一切消息！”一位须发皆白的大长老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地咆哮着，“启动‘天幕’法阵，隔绝内外！在事情查明之前，今天发生的一切，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
他的话音未落，那道贯穿天地的混沌光柱骤然收敛，九层塔身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仿佛刚才那撼天动地的一幕只是幻觉。
塔门缓缓开启，一道身影沐浴在最后的余晖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正是陈凡。
他看上去与进去时并无二致，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仿佛能洞穿世事的沧桑。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对着外面一张张惊骇到扭曲的脸，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嗨，各位考官，久等了啊。这塔里环境不错，就是有点费神，差点睡着了。”
差点……睡着了？
众人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你管刚才那场几乎要拆了昆仑圣地的“王权交替”叫差点睡着了？！
然而，还没等任何人发作，次日清晨，一则由江城市政厅联合武道联盟发布的紧急通告，通过全息投影和网络弹窗，强制推送给了每一位市民。
通告标题异常醒目——【关于规范社会言论、维护武道修行心理健康的紧急通知】。
内容更是简单粗暴：【即日起，严厉禁止任何个人或组织在公开场合及网络平台，以任何形式模仿、传播或教唆他人进行所谓的“凡式宣言”。
该类言论已被证实可能引发大规模灵气共鸣失调及群体性心理暗示紊乱。
违者，将依据《武道安全法》强制接受心理矫正及思想教育！】
一石激起千层浪！
“凡式宣言”是什么鬼？
民众们一头雾水，但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他们疯狂搜索。
很快，陈凡在心镜塔试炼前那段“我真不行”、“我就是个废物”、“我死定了”的视频被好事者挖了出来，与他之后点亮整座心镜塔的“神迹”放在一起。
对比之下，效果炸裂！
街头巷尾瞬间沸腾了。
“反向毒奶”、“言出法反”、“乌鸦嘴之神”……各种千奇百怪的绰号安在了陈凡头上。
一家武道培训班更是嗅到了商机，连夜挂出巨幅横幅，上面写着一行惊爆眼球的大字：“今天我们不说‘我不行’，我们改说‘陈凡不行’！祝您突破！”
陈凡正坐在安全屋里，看着新闻直播中那条刺目的横幅，嘴角疯狂抽搐，手里的豆浆都快被他捏爆了。
“他们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以后我还怎么出门？随便说句话都可能变成社会事件？”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林清雪穿着一身干练的作训服走进来，将一份印有昆仑古印的文件递给他，“诺，昆仑武大发来的正式入学须知。你的学籍问题，我父亲已经帮你搞定了。”
陈凡接过文件，一眼就看到了页脚处那行加粗标注的特别条款：【特招生陈凡，在校期间，不得于任何公共场合及教学活动中，公开发表可能引发群体修行效应的个人断言式言论。】
林清雪看着他便秘般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挑了挑眉：“看懂了？换句话说，他们怕你一张嘴，整个学院的修炼体系都得乱套。”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昆仑武大，最高议事机构议政殿内，气氛凝重。
谢青衣站在殿中央，面前悬浮着一份她连夜撰写的《关于陈凡试炼异常的补充报告》。
“……综上所述，心镜塔第七层‘道藏之路’的开启，以及第九层核心权限的非授权共鸣，皆与陈凡的特殊精神状态及言语有关。我建议，将其列为‘天枢级’高危潜力生，实行一对一的分级隔绝管理，直到我们彻底解析其能力本质。”
报告陈述完毕，殿内一片寂静，几位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谢青衣的稳妥方案。
一直沉默列席的楚临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不必分级。”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我反对此项提议。不仅不该隔绝，反而应该给予他最宽松的研修权限，让他自由接触所有公开的典籍和修炼场所。”
满座哗然！
一名长老忍不住质问道：“楚执事！你疯了吗？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楚临风没有看他，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堂的穹顶，望向遥远的江城方向。
他淡淡地说道：“真正危险的，从来不是他的能力本身，而是那些躲在暗处，想利用他、控制他、甚至复制他的人。”
“堵，是堵不住的。不如疏导，让他置于阳光之下，让他成为一个所有势力都看得见、却又摸不透的‘变量’。这，才是对昆仑最好的保护。”
散会后，在通往藏经阁的白玉走廊上，古籍修复师白砚拦住了他。
“你明知道‘荐书人契约’一旦被心镜塔的‘道’字评级激活，就意味着契约正式生效。”白砚压低了声音，神色急切，“他的名字，会自动在《命册》、《逆言录》、《寻道谱》这三本禁典中登记浮现！就在刚才，已经有五位太上长老申请查阅这些书了！”
楚临风脚步一顿，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但最终归于平静。
“那就让他们查。”他轻声道，像是在对自己说，“或许……这也是她当年，留下的选择。”
同一时间，江城军方某处戒备森严的地下秘密会议室。
“灯塔计划，第一阶段，正式启动。”
赵无极站在巨大的战术屏幕前，神情严肃。
他播放了一段经过剪辑的视频：画面中，陈凡在某个武道训练班临时客串讲师，他对着一群学员，一脸真诚地说：“说实话，我这人资质平平，就说这木人桩吧，我用尽全力可能都打不过……”
话音未落，他随意一拳挥出，面前那座特种合金打造的测试桩，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悲鸣，从中间轰然炸裂，碎块四散飞溅。
视频定格在学员们呆若木鸡的脸上。
赵无极关掉视频，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各位，看到了吗？在这个信仰与力量挂钩的时代，民众的精神状态极其脆弱。他们需要英雄，但更害怕英雄陨落带来的信仰崩塌。”
他指向屏幕上陈凡的档案照片：“所以，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扶持他，将他打造成官方认证的、独一无二的‘反向精神领袖’。由国家层面带头宣传‘陈凡很弱’、‘陈凡不行’、‘陈凡随时可能失败’。当他‘失败’的形象深入人心时，他每一次‘意外’的胜利，反而能让大众在一种‘安全的失败预期’中，安心地相信他是最强的。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双重保险！”
一位肩扛将星的老将军皱眉质疑：“赵无极同志，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反话上？”
赵无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将军，在这个灵气复苏，法则混乱的世界，最荒谬的，往往才是最稳定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江城旧城区的一条小吃街，陈凡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蹲在一个路边摊前，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为了测试自己能力的边界，他故意压着嗓子，对埋头忙碌的老板大声说了一句：“师傅啊，像我这种一事无成的废物，也就只配吃您这碗便宜又大碗的馄饨了。”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整条街上，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
一名正在面馆后厨揉面的小工，身上猛地爆发出一阵金光，淬体境初期的瓶颈瞬间冲破！
隔壁烧烤摊上，一个正在跟人拼酒的社会青年，突然仰天长啸，体内堵塞的经脉应声而开！
更远处，十几个正在公园里盘膝打坐的武道爱好者，齐刷刷地身体一震，集体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噗——咳咳咳！”
陈凡一口馄饨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
他惊恐地看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突破光芒和人们惊喜的欢呼，整个人都麻了。
“完了……完了……连日常的自嘲和吐槽，都变成范围性群体增益光环了。”
就在他手足无措时，一道清冷的香风自身后传来，林清雪在他身边坐下，也要了一碗馄饨。
“所以，你不能再像个普通人一样随便说话了。”她看着他，眼神清亮，“但我有个主意——我们必须建立一个可控的模式。我们组建一个团队，一个专门帮你测试‘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以及在何种情绪、何种环境下说出，会产生何种效果的团队。”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就像……你的专属‘认怂质检组’。”
当晚，折腾了一天的陈凡，终于登录了自己那个已经长草的个人社交账号。
在林清雪和赵无极远程“指导”下，他深吸一口气，敲下了第一条经过“质检”的官方声明：
“大家好，我是陈凡。关于最近网上的事，我想说，我真的不适合当什么榜样，从小就是个普通人，体能测试都经常垫底，大家千万别学我。”
发送成功的瞬间，评论区和弹幕瞬间爆炸，服务器都卡顿了一下。
【来了来了！凡哥的每日认怂打卡！】
【翻译：大家好，我是天神下凡。
我天生就不是凡人，从小就注定无敌，体能测试稳居榜首，你们想学也学不来。】
【凡哥别装了！
你说垫底，意思就是榜首已经预定了是吧！
求官方更新每日认怂打卡模板！
我修炼就靠这个了！】
陈凡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走到窗前，望着深邃的夜空，和那轮被灵气辉光映照得有些妖异的月亮，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叹道：
“我说我真的不想被人捧得这么高……应该没人听得见吧？”
他没有看见。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远在昆仑之巅，那座戒备森严、千年未曾对外开放的禁地藏经阁最深处，一本被无数禁制锁链包裹、封面写着两个古朴篆字《逆言录》的泛黄古籍，无风自动。
哗啦一声，书页翻到了崭新的一页。
一行仿佛用光影写就、带着法则气息的金色小字，在空白的纸页上缓缓浮现：
【持咒者入道，万众信其败，天地奉其胜——第九代言反之子，已登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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