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洗刷冤屈!
“罪臣之女?”
皇帝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朕怎么听说,你现在,可是能搅动整个江南风云的大人物啊。”
“飞剪船,江南商会。”
他顿了顿。
“丫头,你的心,很大。”
这句话,是夸奖,还是敲打?
谢凝初的心,在一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回陛下。”
她俯下身,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凝初,不敢。”
“凝初所为,一为,替外祖一家,洗刷冤屈。”
“二为,替江南百姓,求一条生路。”
“三为,替陛下,守住这江南的百年基业。”
“至于那商会,不过是凝初,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的拙劣手段。”
“还请陛下,明鉴。”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忠心,又点出了自己的委屈。
还将那足以引起帝王猜忌的商会,说成是自保的手段。
亭内的皇帝,沉默了。
许久,他才缓缓地开了口。
“伶牙俐齿。”
他收回了视线,转向了那个早已是满头大汗的二儿子。
“墨曜。”
“儿臣在。”
墨曜的身体,猛地一颤。
“朕听说,你被仲廉,于万军之中,生擒活捉。”
皇帝的声音,依旧平静。
可墨曜,却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那五百京营,都是摆设吗?”
“还是说,你这个主子,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父皇!”
墨曜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儿臣,儿臣……”
“你闭嘴。”
皇帝,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未曾给他。
他的视线,又转向了墨临成。
“老三。”
“儿臣在。”
墨临成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你倒是机灵。”
“知道,看风向不对,便立刻,跑到朕这里来,摇尾乞怜。”
“怎么,你是觉得朕老了,糊涂了?”
“需要你来教朕,如何,处置你的兄长与堂兄?”
“儿臣不敢!”
墨临成“噗通”一声,将头,磕得震天响。
“儿臣,儿臣只是忧心皇兄与国公爷的安危,怕他们,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啊!”
“是吗?”
皇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笑声,却让墨临成,浑身的血液,都仿若要被冻结。
最后,皇帝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仿若一尊雕塑般的男人身上。
“仲廉。”
“臣在。”
墨临渊的声音,沙哑,低沉。
“抬起头来。”
墨临渊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张狰狞的恶鬼面具,就那么,毫无遮掩地迎上了那纱幔之后,深不见底的视线。
“告诉朕。”
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
“是谁,给你的胆子,对当朝皇子,刀兵相向?”
“是东宫的那位,快要坐不住了?”
“还是你,觉得这北境的兵马,已经,喂不饱你宁国公府的野心了?”
这番话,无异于一道惊雷。
狠狠劈在了所有人的天灵盖上。
就连谢凝初,都变了脸色。
皇帝,这是在诛心!
他是在怀疑,宁国公,与太子,要联手谋逆!
墨临渊那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可谢凝初却分明看见,他那放在膝上的手,死死地攥紧了。
就在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场,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的瞬间。
墨临渊忽然开了口。
“臣,不敢。”
“臣,只是,在替陛下,管教儿子。”
轰!
如果说,皇帝之前的话,是惊雷。
那墨临渊的这句话,便无异于,一场足以将天地都彻底颠覆的十二级大地震!
疯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疯了!
他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就连曹正淳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都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放肆!”
皇帝猛地一拍桌案!
那由整块汉白玉,打造而成的石桌,竟应声而裂!
“墨临渊!”
“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那股积压已久的帝王之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整个运河两岸,都仿若,被这股怒火,彻底冻结!
可墨临渊,却依旧,跪得笔直。
“陛下,息怒。”
他缓缓地摘下了脸上那张,狰狞的恶鬼面具。
露出了一张,俊美得仿若天神,却又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在那张脸的左边眼角之下,有一道,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就像是一条,盘踞在他脸上的蜈蚣。
将那份惊人的俊美,破坏得触目惊心。
也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矛盾而又疯狂的破碎感。
“臣的父亲,当年,便是死于二殿下,如今所用的‘通敌’之罪。”
他缓缓地开了口,声音沙哑,却异常的平静。
“老国公爷,临终之前,曾嘱咐过臣。”
“墨家男儿,可战死,可马革裹尸,却绝不可,背负污名而死。”
“臣今日,绑了二殿下。”
“一为,自证清白。”
“二为,告慰先父之灵。”
“三为,不让我墨家满门的忠魂,寒心。”
他顿了顿,那双,仿若包含了整个北境风雪的深邃眼眸,缓缓抬起,直视着纱幔之后,那道,模糊的身影。
“陛下若要杀臣,臣,无话可说。”
“只求陛下,看在臣镇守北境十年,护我大胤万里江山的份上。”
“允臣,一个公道。”
一个公道。
这四个字,不重。
却像是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皇帝的心坎上。
亭内的怒火,似乎,平息了一些。
可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却愈发的浓郁了。
所有人都很清楚。
今日之事,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
宁国公,与二皇子,必须,要死一个。
就在这所有人都心生绝望的死寂之中。
皇帝,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好。”
“好一个公(勾)道(倒)。”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出了纱幔。
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日光的照耀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有理。”
“那朕,便给你们,一个辩理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
那双,仿若深潭般,看不出喜怒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朕听说,永安侯,谢世成,教女有方。”
“朕,也同样听说,他为官清廉,断案如神。”
“曹正淳。”
“奴才在。”
“传朕旨意。”
“着永安侯谢世成,即刻,兼任江南盐运使,提刑按察使。”
“彻查,宁国公状告二皇子,结党营私,私设盐税,意图谋逆一案。”
“朕,只看结果。”
“给他,七天的时间。”
轰!
这道旨意,好比一道九天玄雷。
让谢凝初那颗,早已被她,用冰冷与理智,层层包裹起来的心。
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骇然。
让谢世成。
来查这个案子?
让一个构陷忠良,卖女求荣,早已与二皇子,沆瀣一气的无耻小人。
来审判这场关乎她与整个崔家,生死存亡的惊天大案?
这哪里是审案?
这分明是要将她连同墨临渊,一起送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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