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西域羊脂玉

皇上和太后接到消息赶来，见花凤梧难受得说不出话，也气得不轻，当场准了楚予安的处置。

回府后，太医给花凤梧开了药膏。楚予安坐在床边，一勺勺帮她涂在发红的脸颊上，动作轻得像怕摔碎花瓶，语重心长道：“都怪我没提前打探好宴会布置，让你受了这么大罪！”

花凤梧握着他的手，声音干哑：“不怪你，是贤妃太恶毒，深藏祸心。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我！”

楚予安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掌心覆在她眼睛上：“以后朝臣家的任何宴会，我让人提前清场，绝不让你再碰一点过敏源。你的身子，我守着，谁也别想伤你！”

太后为联络朝臣家眷的心，这天在慈宁宫办了场书法宴，说是“以文会友”，实则想让大家看看“名门闺秀的风采”。

吏部尚书的女儿柳氏，仗着父亲的权势，在宴上一直摆着脸，对谁都带三分傲气。

等大家开始写字时，柳氏竟走到花凤梧身边。她手上拿着毛笔，语带嘲笑：“王妃从雪国过来，那里不似这里笔墨常见，估计你连毛笔都握不稳，要不别写了，免得污了这好纸！”

贵妇人们围坐着，跟着哄笑，眼中的鄙夷全然不隐晦。柳氏越发得意，“吧唧”一笔，写下“蛮夷无文”四个大字。写完还把纸往花凤梧面前一推：“王妃若不会写中原字，写雪国的‘鬼画符’也成，让大家伙开开眼！”

花凤梧不恼，不管柳氏放没放手，自己拿过笔，食指紧紧抵在笔杆上。先取张纸，写了雪国体的“和平”二字，一撇一捺苍劲有力；再换张纸，写中原楷书“山河共守，不分夷夏”，点画棱角分明，英气逼人，比柳氏软趴趴的字好看百倍。

“柳姑娘，”花凤梧收了笔，看着她惨白的脸，“雪国不远，也不缺笔墨；西域之地我虽未去过，却知道怎么写‘尊重’。你学堂上了几年，只学了刻薄？还是回家让你爹再教你，教你怎么做人、怎么说话。”

楚予安走过来，拿过花凤梧的字递给身边太监：“把这字挂到正厅最中间，让大家伙都学学，什么叫真的‘有文’。”又转头冷冷看柳氏，“柳姑娘的字没长进，嘴倒一天天越毒，以后这等场合，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柳氏气得脸都绿了，站在原地，手都不知该怎么放。吏部尚书看不过去，忙站起身给花凤梧赔不是：“小女不懂事，冲撞了王妃，还望王妃海涵，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太后为调节气氛，让人拿过一方和田玉砚台递给花凤梧：“这砚台最细腻，是上等货，配王妃的字正好，算是哀家赔罪的礼。”

回府后，楚予安坐在书房把玩那方玉砚台，手指沿着上面的花纹滑过，坏笑道：“我的王妃什么都会，针灸厉害，字也这么好，以后谁还敢说你‘蛮夷无文’？”

花凤梧倚在他肩头，顺手拿起桌上的毛笔画圈：“都是小时候娘教的，她说不管在哪，都要懂笔墨，不然会被人看低。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

安王府挂起彩灯，摆上酒席，宫里的嫔妃们也纷纷派人送贺礼过来。快到中午时，李贵妃亲自来了，手里捧着个描金锦盒，笑得脸上的肉都堆起来：“王妃生辰，本宫找来了宝贝，保证你喜欢。”

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个玉镯，白得刺眼。所有人立刻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夸：“这是西域羊脂玉吧？一看就价值不菲！”“贵妃娘娘好大方！”

李贵妃不屑地瞥了花凤梧一眼，等着她感激涕零地接受。可花凤梧只看了一眼，笑道：“多谢贵妃娘娘，但这玉镯……”她伸手接过，指尖沿着玉镯滑过，“玉质很差，里面还有裂纹，连普通的独山玉都不如。娘娘恐怕是被商家骗了，白花了些冤枉钱。”

李贵妃的脸顿时僵住：“你胡说！这明明是……”

“真的假的，让内廷行家看看就知道。”楚予安走过来，把玉镯递给身后的玉匠太监。太监接过把玩着看了看，点灯一照，赶忙跪下：“皇上，这玉镯是假的，是石粉加树脂做的！”

整个院子的人都傻了眼，纷纷用看傻子的眼光看向李贵妃。

李贵妃脸一下子惨白，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本宫眼拙看走了眼……”

皇上也来了，这事倒让他来了兴趣，不由分说调侃起来：“以后贵妃给我的礼物，先让太监看看，放一边辨辨是什么东西，再送我，别再闹笑话了。”说着让人拿来一对配套的羊脂玉镯，亲手帮花凤梧戴上，“这样的，才配我义妹戴。”

晚上，楚予安帮花凤梧转动玉镯，慢慢摩挲她的手腕，低声说：“以后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别再收别人的东西，免得被人算计。”

花凤梧倚在他怀里笑：“我就是想看看，她能玩什么花样。”

楚予安捏了捏她的脸，满是疼爱：“凤梧你聪明，可下次别再冒险了，我会担心。”

太后选了个好日子，带着后宫嫔妃去大报恩寺烧头香。容妃是八皇子生母，一直看不惯花凤梧，一路上总跟在她身后，眼神透着恶意。

到了大殿，众人跪下行礼。花凤梧刚跪下去，就觉得身后有人抖落东西，下一秒后背一麻——是香灰！淡紫色礼服上瞬间多了一抹黑，格外扎眼。

容妃第一时间凑过来，假惺惺大叫：“哎呀！王妃，真是对不起，本宫手滑了！这礼服这么贵，可怎么好？”殿里所有人都用看笑话的眼光看过来，等着看花凤梧发火。

春桃气得想跟她理论，花凤梧却按住她，慢慢站起来。她从春桃手里拿过湿巾，轻轻擦了擦礼服：“容妃娘娘，祈福要心诚。

“你连香都拿不稳，谈何诚心？别把香灰撒在佛前，也别让你和八皇子都落个不诚的罪名。”

容妃气得脸都青了，刚想顶回去，楚予安却走了过来。他脱下自己的墨色披风，盖在花凤梧身上遮住污渍，然后扭头冷冷看容妃，眼神似寒冰：“容妃若不诚，就别在这碍眼，免得惹恼佛祖，波及八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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