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炮击杨过
“咳咳！”
陈默喉咙里发出两声轻咳。
这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山林瞬间死寂。远处乔峰与玄冥二老激斗的拳风掌声，都好像被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敌我，瞬间全部聚焦在他身上。
杨过、宋青书、张无忌，三个人像是被瞬间激怒的野兽，三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钉着他。
“陈默！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有种就站出来！”杨过手里的玄铁重剑压在地上，剑身因为主人无法抑制的怒火而发出低沉的嗡鸣。
陈默慢悠悠地从四个姑娘身后踱步出来，还伸手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挂着一副职业化的、悲天悯人的微笑。
“这位……杨同学是吧？”他开口了，音量不大，却像有穿透力一样，清晰地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我站出来了，然后呢？你准备用你那把剑，来证明你的道理比我的更硬？”
“少废话！你蛊惑龙儿，毁我姻缘，此仇不共戴天！”杨过嘶吼道。
“哦？蛊惑？”陈默眉毛扬了扬，视线转向他身前的小龙女，“龙姑娘，我问你，我可曾用武力逼迫你？可曾用利益引诱你？可曾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小龙女轻轻摇头，声音清冷，像山间溪水：“没有。”
陈默转回头，对着杨过摊开双手：“你听到了？我只是和龙姑娘聊了聊天，分享了一些……嗯，比较新潮的观点。她觉得有道理，愿意去思考，去尝试一种新的活法。这在你口中，怎么就成了‘蛊惑’？难道在你杨大侠的认知里，一个女人，尤其是你的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做出自己的选择吗？”
“你！”杨过被他一句话顶得胸口起伏，脸色涨成了酱紫色。
陈默根本不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火力继续输出。
“让我猜猜你的逻辑。你觉得，龙姑娘天真单纯，不谙世事，所以她就应该永远住在那个黑漆漆的古墓里，永远做那个只需要你来保护、思想一片空白的‘姑姑’。她一旦开始思考‘我是谁’、‘我想要什么’这种问题，一旦她的世界里不再只有你杨过一个人，你就觉得她‘变了’，觉得她‘被污染了’，觉得是我这个外人‘蛊惑’了她。”
他的声音陡然抬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杨过啊杨过，你管这叫爱？你这不是爱，你这是自私到了极点的占有欲！你爱的根本不是小龙女这个人，你爱的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完全依附于你的‘姑姑’的形象！你害怕她成长，害怕她独立，因为一旦她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世界，你就不再是她的唯一，你就失去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被全然依赖的安全感！”
“你胡说！”杨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玄铁重剑的剑尖在地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土痕，“我与龙儿情比金坚，岂容你这等小人在此搬弄是非！”
“情比金坚？”陈默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那我再问你，十六年！你让她一个人在绝情谷底等了你十六年！你有没有想过，这十六年，她是怎么过的？你有没有想过，她除了等你，是否也该有自己的人生？没有！你没想过！你只觉得，她等你，是天经地义！这是你们爱情伟大的证明！”
“我告诉你，这不叫伟大，这叫残忍！你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捆绑了她十六年的大好年华！你让她的人生，除了‘等待杨过’之外，再无任何意义！这才是最高级的‘蛊惑’，最高级的精神控制！跟我比起来，你，杨过，才是那个最擅长蛊惑人心的人！只不过，我教人独立，而你，教人依赖！”
“哇……什么人啊这是”
“没想到杨过大侠是这样的人啊！”
“真是没想到啊”
人群里爆发出控制不住的低声惊呼。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给说懵了。神雕侠侣的爱情故事，在江湖上是金字招牌，是忠贞的代名词。今天，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块金字招牌砸了个稀巴烂，还把碎片踩在脚下碾了碾。
他说杨过的爱是占有。
他说十六年之约是精神控制。
这……这太颠覆三观了！可是，在场的江湖儿女们仔细一琢磨，好像……又他妈的有点道理？特别是那些女侠，看向杨过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周芷若站在宋青书身前，看着那个站在风暴中心的男人。他身形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单薄，但此刻，他掌控着全场。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她看着他说话时自信的神态，看着他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道理，将神雕侠侣那段被传为佳话的爱情，剖析得鲜血淋漓。她的心跳得很快，一种陌生的，混杂着恐惧和认同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而小龙女，此刻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总是像结了冰的湖面一样的眼睛里，第一次起了波澜，是风暴来临前的剧烈动荡。
是啊……十六年。
那暗无天日的十六年，除了思念过儿，自己还做过什么？自己的人生，好像真的就只有“等待”这两个字。
她看向杨过的眼神，多了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陌生和疏远。
这个眼神的变化，被杨过看得清清楚楚。
他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比地上哀嚎的慕容复还要惨白。没有什么比心爱之人认同敌人的话语，更能摧毁一个男人的防线了。
他看着陈默，眼神里的愤怒正在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和茫然吞噬。
“不……不是的……龙儿，你别听他胡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他的声音乱了，带着哀求。
陈默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舒爽。
搞定一个。
他嘴角的弧度更深，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他身边那个从刚才就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一句话都插不上的宋青书身上。
“下一位，到你了，宋同学。”
周芷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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