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发糕摊前的守护

夏日的夜晚，星光格外璀璨。自那晚月下无声的告白后，苏晚和陆衍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全新的、蜜里调油的阶段。那种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亲密感所取代。眼神交汇时，不再需要闪躲，而是充满了坦然的笑意和柔情；偶尔的手指相触，也不再是意外的悸动，而是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

生活依旧忙碌，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大棚里的蔬菜一茬接一茬，瓜田里的西瓜和甜瓜源源不断地送往供销社，换来日益厚实的家底和越来越响亮的名声。苏晚甚至开始尝试用收获的瓜果制作一些简单的果脯或者熬煮瓜酱，试图延长产品的价值链，虽然只是小规模的试验，却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陆衍的话似乎比以往多了一点点，虽然依旧简练，但会主动跟苏晚商量接下来的安排，或者在她琢磨新点子时，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建议。他看她的眼神，也彻底褪去了最初的冰冷和审视，变成了全然的信任、欣赏和一种深沉的、几乎能将她溺毙的温柔。他会默默记下她随口说想吃什么，下次去公社时便悄悄买回来；会在她劳作后，不动声色地递上一碗晾好的温水；夜里，他依旧会警醒地留意着大棚和瓜田的动静，但回到屋里，看着苏晚熟睡的侧脸，心中充盈的不再是孤寂，而是满满的安宁。

这天，又逢公社大集。苏晚和陆衍照例去送菜送瓜。事情办得格外顺利，供销社的张主任甚至主动提出，希望他们明年能扩大种植规模，公社可以考虑给予一定的支持。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号。

办完正事，时间尚早。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苏晚看到集市口有个卖发糕的老太太，蒸笼里冒着热气，散发着米酒和粮食特有的香甜气息。她想起陆衍似乎挺喜欢这种软糯的食物，便拉着陆衍走过去，想买两块尝尝。

“大娘，要两块发糕。”苏晚笑着递过钱。

“好嘞！”老太太手脚麻利地用干荷叶包了两块热气腾腾、暄软雪白的发糕递过来。

就在苏晚接过发糕，转身准备递给陆衍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苏晚吗？日子过得挺滋润啊，都吃上发糕了。”

苏晚眉头一蹙，转头看去，只见赵磊吊儿郎当地站在不远处，嘴里叼着根草茎，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痞笑。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青年，显然是跟他一路货色。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下意识地往陆衍身边靠了靠。陆衍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上前半步，将苏晚护在身后，目光如冰刃般射向赵磊。

赵磊被陆衍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在集市上人多，又喝了点酒，壮着胆子继续挑衅：“怎么？陆衍，捡了老子不要的破鞋，还真当个宝了？我告诉你，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当初要是跟了老子，早就……”

“你闭嘴！”苏晚气得浑身发抖，厉声打断他。前世被赵磊虐待的阴影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既愤怒又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

陆衍周身的气息已经冷得能冻死人。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盯着赵磊，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清晰地传遍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赵磊，你听好了。”

“苏晚，现在是我陆衍的妻子。”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你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再说她一句不是，”陆衍的目光扫过赵磊和他那两个同伙，带着一种在战场上淬炼过的杀气，“我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集市口仿佛都安静了几分。陆衍那挺拔的身姿、冷峻的面容、以及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维护和强大的自信，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磊和他那两个同伙被这股气势彻底镇住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毫不怀疑，陆衍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陆衍不再看他们，仿佛多看一秒都嫌脏。他转过身，面对苏晚时，眼中的冰寒瞬间消融，只剩下满满的关切和安抚。他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擦去苏晚因为气愤和委屈而溢出眼角的泪花，声音低沉而温柔：“没事了，我们回家。”

说完，他一手拿起那两包用荷叶包着的发糕，另一只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坚定而自然地牵起了苏晚的手，握得紧紧的，然后拉着她，旁若无人地穿过自动让开一条路的人群，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如山，牵着苏晚的手稳如磐石。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紧密相连的身影拉得很长。

苏晚被他牵着，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和强大的力量，听着身后集市上渐渐响起的、夹杂着惊叹和议论的嘈杂声，心中所有的愤怒、委屈和恐惧，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巨大的幸福感所取代。

他没有用更激烈的暴力，而是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对她的主权和维护。那句“她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更是对她当初毅然决然选择他的最大肯定和回馈。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走出集市，周围安静下来。陆衍停下脚步，松开手，低头看着眼睛红红、却嘴角带笑的苏晚，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吓着你了？”

苏晚用力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把脸埋在他带着阳光和皂角清香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依赖：“没有……我高兴……陆衍，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护着我。

谢谢你让我觉得，当初的选择，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

陆衍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下来，手臂迟疑地、然后坚定地环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柔软和全然的信赖。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保护欲充斥着他的胸腔。他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傻话。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分毫。

两人相拥的身影，落在路旁潺潺的小溪里，随着水波轻轻荡漾，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彼此。

回到家中，那两块发糕已经有些凉了，但苏晚觉得，这是她吃过最甜、最暖的点心。她掰下一大半，非要看着陆衍吃完，自己才小口小口地品尝着剩下的一小块，心里比蜜还甜。

经过集市上这一闹，赵磊是彻底不敢再露面了。而陆衍为护妻怒斥混混的事迹，也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十里八乡。这不仅彻底奠定了陆衍不好惹的形象，更让苏晚成了许多姑娘媳妇羡慕的对象——能找到一个如此有担当、如此维护自己的男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

夜幕降临，小院里凉风习习。收音机里播放着悠扬的戏曲，苏晚和陆衍坐在枣树下，享受着忙碌后的宁静。两人的手，在黑暗中自然而然地交握着。

“陆衍，”苏晚轻声唤他。

“嗯？”

“等秋天，咱们把大棚再扩大一点吧？我想试试种点别的东西。”

“好。”

“还有，明年开春，咱们把那片坡地也开出来，种点果树，好不好？”

“听你的。”

简单的对话，勾勒出充满希望的未来。星光洒落，见证了这小院里，一段始于困境、终于真情的爱情，正如同那藤上的瓜果，历经风雨洗礼，终于结出了最甜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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