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石二鸟
二审一旁听着，忽然插话道：“你们说的是沈家的公子？”
“正是。”傅云堇回答。
“那孩子我见过，长得倒是不错。”二婶笑道，“听说他祖母刚去世？”
“是的。”林以棠点头。
“那可怜见的。”二婶叹气，“没了长辈庇护，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林以棠听出了弦外之音，二婶这是在暗示沈万安现在处境艰难，暗示她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二婶说得对。”她淡淡回应，“所以我才让钦之代为看望，免得给他招来闲话。”
傅云堇听到她叫自己的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棠妹考虑周全。”他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林以棠向二婶告辞，“二婶也早些休息。”
“好，你慢走。”二婶笑着送她。
走出一段距离后，傅云堇忽然开口：“棠妹，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
“关于万安的事情。”傅云堇停下脚步，“我觉得你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为什么？”林以棠故意问道。
“那个人…品性有问题。”傅云堇皱眉，“我今天和他谈话的时候，发现他对你的态度不太对。”
“哪里不对？”
“他总是打听你的事情，还问你平时都喜欢什么，有没有婚配等等。”傅云堇的声音有些冷，“一个受了你恩惠的人，不应该问这些。”
林以棠心中暗笑。傅云堇这是在编瞎话，想要离间她和沈万安的关系。
“也许他只是好奇。”她故意说道，“毕竟我们年纪相仿，有些话题也正常。”
“好奇？”傅云堇的声音更冷了，“棠妹，你太单纯了。那种人的好奇，往往不怀好意。”
“钦之，你是不是想多了？”林以棠故意用疑惑的语气，“万安看起来挺老实的，应该不至于…”
“老实？”傅云堇冷笑，“棠妹，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打吗？”
“为什么？”
“因为他在茶楼里对一个姑娘动手动脚，被人家的兄长发现了。”傅云堇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样的人，你还觉得他老实？”
林以棠心中一震。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看来沈万安的品行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
“真的？”她故意表现得很惊讶。
“千真万确。”傅云堇点头，“所以我才劝你离他远一些。这种人一旦得寸进尺，后果不堪设想。”
林以棠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看到她的态度，傅云堇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那就好。”他说道，“如果他再来纠缠你，记得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林以棠故意问道。
傅云堇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话说得很真诚，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林以棠可能真的会被感动。
“多谢关心。”她淡淡回应，“不过我自己会处理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傅云堇一个人站在原地。
回到自己的院子，林以棠立刻叫来雪英。
“你去打听一下，沈万安被打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小姐，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雪英有些困惑。
“我要知道详细的经过。”林以棠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记住，要查清楚，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第二天傍晚，雪英回来了，脸色有些复杂。
“小姐，查清楚了。”她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沈公子被打的事情，确实和调戏女子有关。”
“详细说说。”
“那天沈公子在醉仙楼喝茶，看中了一个卖艺的姑娘。”雪英压低声音，“那姑娘叫小翠，是个孤儿，靠卖艺为生。沈公子见她长得清秀，就想要…就想要占便宜。”
林以棠眉头紧皱：“然后呢？”
“小翠不从，沈公子就动手动脚。”雪英叹气，“正好小翠的师兄看到了，就和沈公子起了冲突。”
“师兄？”
“小翠是跟着一个江湖艺人学的手艺，那人收了几个徒弟，都以师兄妹相称。”雪英解释道，“那个师兄武功不错，把沈公子打了一顿。”
林以棠心中了然。看来傅云堇说的是实话，沈万安确实品行不端。
“还有别的吗？”
“有。”雪英的表情更加复杂，“奴婢还打听到，沈公子被打之后，有人专门去找了那个师兄，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下手重一些。”
林以棠心中一震：“什么人？”
“不知道，那人蒙着脸。”雪英摇头，“不过给的钱不少，足足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林以棠心中冷笑，看来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件事。
“那个师兄现在在哪里？”
“已经离开京城了。”雪英回答，“据说是连夜走的，很匆忙的样子。”
林以棠明白了。
这分明是有人想要毁掉沈万安的名声，所以故意设了这个局。先让沈万安调戏女子，然后安排人打他，最后再让证人消失。
这样一来，沈万安不仅身败名裂，还找不到为自己辩护的证据。
手法干净利落，一击致命。
“小姐，您觉得会是谁做的？”雪英小心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林以棠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的冰冷触感。
是谁？
还能有谁。
这股子狠戾又周密的劲儿，除了傅云堇，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前世，他也是用类似的手段，不动声色地赶走了她身边每一个试图亲近她的男子。只是那时她被猪油蒙了心，竟还以为是那些人自己品行不端，反而越发依赖他。
五十两银子，买一个人名声尽毁，再让他永远消失在京城。
对如今还是个穷学生的傅云堇来说，这笔钱恐怕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吧。
他还真是……舍得。
林以棠唇角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能想到这种计策，又有银子收买人，还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这样的人可不多。”
雪英心头一跳，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您是说……傅公子？”
毕竟，今天下午傅公子才义正言辞地“提醒”小姐，说沈万安品行不端。这前脚刚说完，后脚就查出了这样的事，未免也太巧了。
林以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将茶杯放下，发出一声轻响。
“沈万安那边不必再查了。”她站起身，语气平静，“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如今他名声坏了，祖母又刚过世，沈家其他人怕是恨不得立刻将他扫地出门。这京城，他待不久了。”
一个扶不起的烂泥，不值得她再费心神。
“那我们……”
“你去查另一件事。”林以棠走到窗边，看着院中漆黑的夜色，“去查查傅公子最近的银钱往来，特别是这五十两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雪英一愣，随即明白了小姐的意图。
这是要抓傅云堇的把柄。
“是，奴婢这就去办。”
雪英退下后，屋里又恢复了寂静。
林以棠看着窗外，眸色渐深。
傅云堇，你果然也回来了。
你以为藏得很好，以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重新开始？
你以为毁掉一个沈万安，我就会像前世一样，傻傻地回到你身边？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手段没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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