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舅父
“以棠？”吕伯先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果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舅父！”林以棠上前行礼，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欣喜。
吕伯先扶起她，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像你母亲，但眉眼间又有你父亲的英气。好，好啊。”
林茂先夫妇也迎了出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进了府。
晚饭时，吕伯先问起了林以棠的近况。
“以棠今年多大了？可有心仪的郎君？”
林茂先笑道：“十六了，正是说亲的年纪。我倒是看中了一个年轻人，品学兼优，人品端正，就是不知以棠的心意如何。”
“哦？是哪家的公子？”
“傅家的傅云堇，字钦之。他现在拜我为师，在府中读书。”
吕伯先点点头：“傅家，我有些印象。那孩子确实不错，只是……”
他看向林以棠：“以棠，你觉得如何？”
林以棠放下筷子：“舅父，我不喜欢他。”
“为何？”
“感觉不对。”林以棠的回答很简单，“我总觉得他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吕伯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很重要。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算了。姻缘之事，不可勉强。”
林茂先有些意外：“伯先兄，你不问问原因？”
“不必。”吕伯先淡淡一笑，“女孩子的直觉往往比男人的理智更准确。既然以棠不喜欢，必定有她的道理。”
林以棠心中一暖，舅父果然与别人不同，他相信她，支持她。
“对了，以棠，你可会下棋？”
“略懂一二。”
“那明日陪舅父下一局如何？我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茶楼，环境清雅，正适合下棋品茶。”
林以棠欣然应允。
次日午后，林以棠陪着吕伯先来到那家新开的茶楼。茶楼名叫“听雨轩”，装潢雅致，二楼有几个包间，环境确实清幽。
舅侄二人要了一间包间，摆上棋盘，开始对弈。
吕伯先的棋艺精湛，但林以棠也不是泛泛之辈。前世她曾跟傅云堇学过棋，加上重生后的阅历，棋力大有长进。
两人下得有来有往，不分胜负。
“以棠的棋艺不错，是谁教的？”
“以前跟一个朋友学过一些。”林以棠落下一子，“舅父，我有些话想问你。”
“说。”
“如果有一个人，他表面上对你很好，但你总觉得他别有用心，你会怎么办？”
吕伯先沉思片刻：“你说的是那个傅云堇？”
林以棠点头。
“能具体说说吗？他做了什么让你怀疑的事？”
林以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舅父。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包括二叔的案子、沈家的倾覆，以及她对傅云堇的怀疑，都详细说了一遍。
当然，关于重生的事，她只字未提。
吕伯先听完，脸色凝重：“你的怀疑不无道理。这些事看似巧合，但联系起来看，确实太过凑巧。”
“舅父也觉得有问题？”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三次就是故意了。”吕伯先放下手中的棋子，“而且，你说他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这更值得警惕。”
“那我该怎么办？”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吕伯先沉吟道，“既然他费尽心机要接近你家，必定有所图谋。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舅父愿意帮我？”
“当然。你是我外甥女，我岂能坐视不管？”吕伯先温和地笑了笑，“不过，你也要小心。如果他真如你所怀疑的那样心机深沉，那就不是好惹的。”
林以棠点头：“我明白。”
正说话间，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傅云堇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棠妹，真巧，你也在这里。”
林以棠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钦之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这里的茶不错，特来品尝。没想到遇到了你们。”傅云堇走了进来，对吕伯先行礼，“学生傅云堇，见过吕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吕伯先淡淡点头：“傅公子客气了。”
“不知可否与二位同桌？学生也颇好弈棋。”
“我们刚下完。”林以棠起身收拾棋子，“既然钦之哥哥要品茶，我们就不打扰了。”
“别急着走啊。”傅云堇按住她的手，“难得遇见，不如我们聊聊？我对吕先生的文章景仰已久，正想请教一二。”
吕伯先看了看傅云堇按在林以棠手上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傅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傅云堇这才松开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是学生失礼了。”
“舅父，我们走吧。”林以棠站起身，显然不想与傅云堇多待。
吕伯先也起身：“好，回去吧。”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傅云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吕伯先，这个意外的变数，必须尽快处理掉。
当晚，林府书房。
吕伯先正在灯下看书，突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响动。他放下书，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往外看。
月色朦胧中，一道黑影正在院中潜行，似乎在寻找什么。
吕伯先眉头一皱，这人是谁？想干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跟在那道黑影后面。
黑影在院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林以棠的院落外。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什么液体。
吕伯先心中一惊，这是要对以棠下毒？
他正要出声喝止，却见那黑影突然警觉地回头。月光下，吕伯先看清了那张脸。
竟然是傅云堇！
四目相对，傅云堇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吕先生，夜深了，怎么还不休息？”
“我倒要问问傅公子，深更半夜在我外甥女院外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傅云堇收起瓷瓶，整理了一下衣衫：“只是路过而已。吕先生多心了。”
“路过？”吕伯先冷笑，“从我书房到大门，需要经过以棠的院子吗？”
“我走错路了。”
“是吗？那你手中的瓶子是什么？”
傅云堇脸色一变：“什么瓶子？吕先生看错了吧。”
“我眼睛还没花。”吕伯先上前一步，“把瓶子交出来。”
傅云堇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吕先生，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您没有好处。”
“你在威胁我？”
“不敢。只是提醒吕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
吕伯先怒极反笑：“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傅云堇，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吕先生今晚什么都没看到。”傅云堇的声音变得阴冷，“否则，不仅是您，连林家都会有麻烦。”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吕伯先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如水。
这个傅云堇，果然不是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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