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她的抉择，他的疯狂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林以棠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西凉军营，手心全是冷汗。
她赌对了。
李怜容派人来传话，答应撤军。
但有个条件——林以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傅云堇断绝关系。
“妹妹，你真的要这么做？”林修文站在她身边，脸色难看，“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那你还——”
“大哥。”林以棠打断他，“北境有几十万百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可你这样做，傅云堇会疯的！”
林以棠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傅云堇会是什么反应。
前世，他为了让她复活，献祭了自己。
这一世，他又为了救她，不惜以身犯险。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接受她的离开？
可她别无选择。
西凉大军压境，北境守不住。
就算用火攻，也只能拖延几天。
到时候，城破人亡，傅云堇也会死。
与其让他死，不如让他恨她。
至少，他还活着。
“妹妹……”林修文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大哥，帮我照顾好爹娘。”
“你什么意思？”林修文脸色大变，“你不会是想——”
“我只是离开傅云堇，不是去死。”林以棠笑了笑，“别担心。”
可林修文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了解自己这个妹妹。
表面温和，内心却倔得很。
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傅云堇呢？”他问，“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我会告诉他的。”
“什么时候？”
“现在。”
林以棠深吸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墙。
傅云堇正在营帐里看地图，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
“回来了？”
“嗯。”
“李怜容怎么说？”
“她答应撤军了。”
傅云堇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她。
“条件是什么？”
林以棠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她要我离开你。”
营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傅云堇盯着她，眼中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你答应了？”
“我……”
“你答应了。”傅云堇打断她，语气很平静，“所以你这三天，一直在瞒着我。”
林以棠低下头，不敢看他。
“对不起。”
“对不起？”傅云堇突然笑了，那笑容冷得让人心惊，“林以棠，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我没有骗你——”
“你没有骗我？”傅云堇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那你这三天在做什么？”
“你背着我跟李怜容谈判，背着我答应离开我，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决定。”
“你告诉我，这不叫骗？”
林以棠的眼眶红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想让我担心？”傅云堇冷笑，“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把自己送给李怜容？”
“林以棠，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我不是救世主。”林以棠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
“那你就让我看着你离开？”
“傅云堇，你是北境主帅。你肩上扛着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你不能死。”
“可我可以看着你死？”
“我不会死！”林以棠急了，“李怜容只是要我离开你，不是要我的命！”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你的命？”傅云堇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眼中满是痛苦，“我在乎的是你！”
“林以棠，你知不知道，前世我用命换了你的重生，这一世我又拼了命要保护你。”
“可你呢？你一次次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好活着？”
林以棠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他在乎她。
可正因为知道，她才更不能让他为了她，放弃北境的百姓。
“傅云堇，我们不能在一起。”她哽咽着说，“至少现在不能。”
“等战争结束，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们再——”
“没有以后了。”傅云堇松开她，眼中的光彻底暗了下去，“林以棠，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别后悔。”
“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林以棠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你……你恨我？”
“恨。”傅云堇说，“我恨你自作主张，恨你不信任我，恨你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孩子。”
“林以棠，你走吧。”
“走得越远越好。”
“我不想再见到你。”
林以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想说对不起，想说她也不想这样。
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她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营帐的那一刻，她的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林修文扶住她，眼眶也红了。
“妹妹……”
“大哥，我没事。”林以棠擦掉眼泪，“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西凉军营。”
“你疯了？”林修文急了，“李怜容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我答应了她。”林以棠说，“我不能食言。”
“可——”
“大哥，别拦我。”林以棠看着他，眼神很坚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林修文看着她，最终叹了口气。
“好。我陪你去。”
“不用。”林以棠摇头，“你留在这里，帮傅云堇守城。”
“那你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林以棠说，“我会带两个侍卫。”
“而且，李怜容不会杀我。”
“至少，在她确认我真的离开傅云堇之前，不会。”
林修文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大哥，相信我。”
林修文看着她，最终妥协。
“好。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答应你。”
当天下午，林以棠就带着两个侍卫，离开了北境城。
她骑着马，穿过峡谷，来到西凉军营外。
李怜容已经在等她了。
“林以棠，你还真来了。”她冷笑，“我还以为你会反悔。”
“我说话算话。”林以棠下马，“你呢？”
“我也说话算话。”李怜容说，“只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傅云堇断绝关系，我就撤军。”
“好。”
李怜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你不后悔？”
“不后悔。”
“那好。”李怜容挥手，“来人，把她带下去。”
林以棠被带到一个营帐里，里面已经坐满了西凉的将领。
李怜容坐在主位上，看着她。
“林以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你的决定。”
林以棠深吸一口气，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从今往后，我林以棠与傅云堇恩断义绝。”
“此生此世，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营帐里一片寂静。
李怜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她站起来，走到林以棠面前，“林以棠，你果然是个守信的人。”
“那你呢？”林以棠看着她，“你答应撤军。”
“我会撤。”李怜容说，“但不是现在。”
林以棠的脸色变了。
“你耍我？”
“我没有耍你。”李怜容笑得阴森，“我只是说，我会撤军。但没说什么时候撤。”
“李怜容！”
“别激动。”李怜容拍了拍她的脸，“放心，我会撤的。等我得到傅云堇之后。”
“你——”
“来人，把她关起来。”
林以棠想反抗，却被两个侍卫制住。
她被带到一个单独的营帐里，手脚都被绑住。
“李怜容，你这个骗子！”她愤怒地喊。
可营帐外，只传来李怜容得意的笑声。
“林以棠，你太天真了。”
“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傅云堇？”
“我要的，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心。”
“而现在，你已经亲口跟他断绝关系了。”
“他很快就会知道，你为了他，做了什么。”
“到时候，他会恨你，会后悔，会痛苦。”
“而我，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林以棠，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除掉了最大的障碍。”
林以棠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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