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成见
“王妃，程大人和程夫人就要到门口了。”一个娘子进来回禀。
平南王妃急忙起身出去，其他女眷也跟着出去迎接。
沉昭曾告诉过徐徽泠京城中的时局，当今圣上极为器重太子，朝中有许多大臣都想巴结太子，但太子谨慎，不轻易与人交好。
他会先让太子妃的弟弟程玠，暗中查清想巴结的人的底细，确认不是其他皇子的人，才会酌情见那人。
因此，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要想巴结太子，就先巴结程玠，程玠虽只是太常寺少卿，但所到之处，其威赫远胜于不得宠的九皇子和十皇子。
徐徽泠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平南王和王妃，带着众宾客站在大门前，恭敬地望着缓缓停下的一辆华贵马车。
随行的下人拉起车帘，程玠刚探头出来，平南王就满面笑容地迎上去，“程大人，你可算是到了，我们一直等着你呢。”
程玠下了马车，并未看马车前行礼的众人，只和平南王笑道：“我早就想过来，但太子殿下有事找，我就先过去了，忙完了太子殿下的事，我就赶过来了，一刻都不敢歇啊，恕罪恕罪。”
平南王呵呵笑道：“太子殿下器重程大人，我们想为太子鞍前马后的效力，都没有机会。”
程玠睨了他一眼，“王爷又打趣我了，昨日是谁和太子殿下吃茶吃了一下午？”
平南王妃插了一句话：“程大人忙了许久，想必也是渴了，先进去喝杯茶吧。”
平南王忙请程玠和夫人进去。
程玠要踏上台阶时，方回头看尚在行礼的其他人，举手略略作揖，“诸位，一起进去喝茶吧。”
众人走进王府时，杨氏终于跟徐徽泠说话了，“待会儿程夫人会在主厅说话，你不要待在里面，到外头去。”
“是。”徐徽泠温顺地答应。
到了主厅外，杨氏用眼神暗示徐徽泠，徐徽泠停下脚步，待其他女眷都进去了，她转身随意走向一条小径。
银笙不满道：“大娘子凭什么不让我们姑娘进去，是平南王妃请我们姑娘来的。”
玉箫哼了一声：“她们或许是怕程夫人和平南王妃一样，会对我们姑娘另眼相待。”
徐徽泠笑了笑。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另眼相待，不过都是掂量着是否有用罢了。
只是，平南王妃究竟想要她用做什么呢？
平南王府的园子比徐府的园子大了许多，光是池子，徐徽泠经过的就有两个，还有花树掩映的许多小径。
徐徽泠沿着小径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前面突然闪出了一个人。
徐徽泠刹住脚步，抬头看那人，竟是九皇子李长昀。
李长昀也没想到会遇到徐徽泠。
程玠到之后，其他人都围在他身侧奉承，李长旸不喜程玠，拉着李长昀想要离开。
李长昀道：“程玠可是代太子过来赴宴的，他一来，我们就走，太子知道了，日后问你，你如何说。”
李长旸黑着脸道：“我看见程玠就讨厌，心烦。”
李长昀笑道：“平南王不是说有个池子可以钓鱼吗，我们去钓鱼吧，眼不见为净。”
两人当即就往钓鱼池这边来，李长旸去准备鱼竿，李长昀等得无聊，就到附近转悠。
“臣女拜见九皇子殿下。”徐徽泠敛衽施礼。
“你认识本皇子？”李长昀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裳，脸上闪过诧异之色。
方才隔着太远的距离，他只看见她穿的是素净的衣裳，但没想到居然是旧衣。
徐徽泠微低着头，“殿下乃天潢贵胄，臣女听闻过殿下威名。”
“哦？”李长昀环抱着双臂，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是听说过，还是有人特意告诉过你？”
徐徽泠微顿，平静地回道：“无人特意告诉过臣女。”
“九哥。”李长旸拿着两根鱼竿，兴冲冲地过来，“我弄好鱼竿……”
他猛然看见徐徽泠，瞪大了眼睛，“徐二姑娘？”
徐徽泠向他转过身子施礼，“臣女拜见十皇子殿下。”
李长旸笑眯眯地让她起来，想和她说话：“徐二姑娘……”
李长昀从李长旸手中拿过鱼竿，“你还去不去钓鱼？”
他说完，径直走了。
李长旸感受到他对徐徽泠的冷漠，大为不解，也不好再和徐徽泠说话，追上李长昀。
“九哥，你素日不是喜欢和姑娘家说话吗？为何对徐二姑娘这般冷漠？”
李长昀已走到池子前，侍从湛卢给他的鱼钩挂上鱼饵，他把鱼线甩入池中，看着鱼饵落下的地方荡起阵阵涟漪，又渐渐恢复平滑如镜。
李长旸好奇得很，侍从挂好鱼饵后，他也不甩出鱼线，等了许久都不见李长昀回话，他追问道：“九哥，到底是为什么呀？”
李长昀盯着鱼线垂下的地方，“你可知她和谁有来往？”
李长旸哪里知道，“谁？”
“太子的谋士，沉昭。”
日头从上空照下来，池面反射着日光，刺进李长昀的眼中，他微眯着眼睛。
李长旸错愕地拔高音量：“沉昭？”
话刚出口，他又赶紧左右看了一圈，见无人方疑惑道：“徐二姑娘怎会和沉昭有来往？若是她和沉昭有来往，那她是不是太子的人？”
“沉昭去年到紫清观后面隐居，或许他们是在那个时候有来往的。”李长昀盯着鱼线的目光一动不动。
李长旸还是不解：“可是，徐二姑娘对他们有什么用处呢？”
“我看那徐二姑娘并无过人之处，徐家也并不看重她，把她丢在道观两年。”
“太子会用她？”
池面还是很平静，李长昀的神情也很平静，“沉昭此人城府极深，他所做的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
“且看着，那位徐二姑娘要做什么。”
他眉头一抬。
鱼线动了一下，迅速往下沉。
“鱼上钩了。”李长昀轻笑，拉起鱼竿。
一尾三指来大的赤鳞鱼咬着鱼钩挣扎着，激起一圈圈涟漪。
池子的另一处，一棵粗大的花树后，徐徽泠静静看着他们。
玉箫小声道：“姑娘，那位九皇子殿下，似乎对您有成见，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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