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二次感受到敌意
徐徽泠平静地回道：“让殿下见笑了。”
“徐二姑娘今日很忙。”李长昀说了一句颇为奇怪的话。
徐徽泠目光一紧，她刚抬起眼帘，就撞上李长昀锐利的目光。
那两道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似要将她内心掩藏的一切洞察清楚。
徐徽泠心头微微缩紧，端着懵然的浅笑，“臣女今日出门置办了一些东西，是有些忙，没想到刚好让殿下看见了。”
李长昀凝视的目光一动不动，周身散发着肃冷凌厉之气，仿似狩猎时发现猎物的姿态。
这哪里还是玩世不恭，流连温柔乡的浪荡皇子？
分明就是一尊凶狠的杀神！
徐徽泠脑中闪过沉昭说过李长昀的往事。
当年李长昀率兵迎战进犯的西南蛮夷，几场恶战后，蛮夷投降，李长昀竟把投降的一万多蛮夷士兵全部杀死。
消息传回朝廷，朝廷震惊，圣上大怒。
李长昀也得了个杀神的诨号。
徐徽泠毛骨悚然，不由地屏住呼吸。
她已经是第二次感受到李长昀的敌意了。
但她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过李长昀。
许久，徐徽泠方听到李长昀冷冰冰的声音：“听闻徐二姑娘以前活得不易，此番回来了，就安分守己一些，如此也能活得长久一点。”
他这是在警告她？
徐徽泠小心地抬起眼眸，却见李长昀已起身，往楼上走去。
徐徽泠起身向他的背影施礼，再坐下时，方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玉箫偷偷望着李长昀的身影，消失在木梯转角处，疑惑地和徐徽泠道：“姑娘，奴婢记得，我们以前没有和九皇子有过交集啊。”
玉箫也看出了李长昀对徐徽泠的敌意。
“天家的人，都是深不可测，他要讨厌我，自有他的道理，我也无可奈何。”
徐徽泠让玉箫去结账。
李长昀这一闹，她已没有心情继续吃东西了。
回到徐府，她先去上房向徐老太太请安。
螺钿出来笑道：“姑娘来得不巧，老太太这几日有些秋乏，午觉睡得久一点，这会子还没醒呢。”
她话音刚落，屋里就传出笑声，分明是徐老太太和徐徽韵的声音。
螺钿不免觉得尴尬。
徐徽泠状若未闻，含笑道：“那我就不打扰祖母歇午觉了，等祖母醒来，烦请螺钿姐姐帮我说一声。”
“好的好的。”螺钿忙应道。
徐徽泠从上房出来，往自己的住处走回去。
经过一个岔路口时，有娇软的笑声随风飘过来。
徐徽泠立刻想起狐媚样这三个字。
整个徐府，也只有徐徽恒的两个婢女，金莺和云雀会笑得如此魅惑。
徐徽泠放慢了脚步。
花树后，云雀的声音问道：“昨日夫人闹了，我以为还要等几日才会发月例银子，想不到今日就发了，也算是件高兴事。”
金莺道：“月例银子已经迟了三日了，再不发，不知多少人抱怨呢。”
“他们抱怨他们的，左右我们又不单等着这一两银子。”云雀笑道。
金莺没有回应。
云雀又道：“听说花颜阁新到了西域的脂粉，明日要不要托采买帮我们买一点回来？”
金莺道：“不用了，我的脂粉还有很多。”
云雀道：“你最近怪得很，以前你从不嫌弃脂粉多，如今是怎么了？”
她们从花树后走了出来，两人都拎着一个藤条编制的小篮子，小篮里装着刚采摘的芙蓉和山茶花。
徐徽恒喜欢一些奇巧的东西，让丫鬟每日采摘新开的花朵，盛于篮子中，置于案头几上，取其闲雅之意，自诩风雅之人。
金莺和云雀猛然见到徐徽泠，忙停下脚步，“二姑娘好。”
徐徽泠看着她们小篮子中的花卉，“这些花真好看。”
云雀提着小篮子的手往后收了一点，堆着笑道：“二姑娘，这些花是公子吩咐奴婢摘了，放在他的书案上，等他回来好赏花。”
这是害怕徐徽泠拿了她们采摘的花。
“兄长好雅兴，辛苦你们了。”徐徽泠没点破，向她们颔首，继续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云雀待她走远，好奇道：“平南王妃究竟看上二姑娘哪里？居然赏给她衣裳首饰！”
“大姑娘和夫人见了平南王妃那么多次，也没见王妃赏过东西。”
“谁知道呢，又不关我们的事。”金莺不甚在意地回道。
云雀突然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你说，会不会是平南王妃看着二姑娘傻乎乎的，所以怜悯二姑娘？”
“与你何干？”金莺睨着云雀，促狭笑道：“难道你嫉妒了？”
云雀嗤笑，“我嫉妒一个傻子做什么？”
两人吃吃笑着，走回徐徽恒的住处。
徐徽泠回到自己的屋子，更衣后出来，蓝玉正提着热水壶进来倒水。
徐徽泠让玉箫拿了点铜钱，将蓝玉叫过来，把铜钱给她，“蓝玉，今日祖母和母亲给我做了衣裳，我高兴，你也去买点果子吃。”
蓝玉接过铜钱，跪下给徐徽泠磕头，“多谢姑娘。”
徐徽泠赶紧让玉箫拉她起来，“一点铜钱，何至于行如此大礼？”
蓝玉攥着那些铜钱，有些激动：“奴婢，奴婢从未得到如此多的赏钱！”
玉箫甚至诧异，“旁的不说，老太太、主君和夫人的寿辰，你们没有赏钱吗？”
蓝玉唯唯诺诺地回道：“有，吴娘子发给我们，每人两枚铜钱。”
“两枚铜钱？”玉箫错愕至极。
银笙被逗笑了，“两枚铜钱，也拿得出……”
“手”字被她咽下，她谨慎地看了蓝玉一眼。
蓝玉也是杨氏派来侍候徐徽泠的，杨氏肯定也叮嘱她盯着徐徽泠的举动。
徐徽泠微笑，“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她问蓝玉：“你一个月的月钱有多少？”
“一吊钱。”蓝玉回道。
徐徽泠又问道：“够用吗？”
蓝玉道：“够用的，府里包吃的，每季还做两身衣裳，奴婢用不了一吊钱，还能省下来给家里。”
徐徽泠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她没再问其他，让蓝玉退下。
玉箫绞了湿帕子过来给徐徽泠，“姑娘，您问蓝玉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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