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西域胭脂
跟在徐徽泠身后的玉箫和银笙也看见了。
玉箫小声道：“那不是金莺和她娘吗？”
银笙道：“肯定是她娘给她送药来了。”
金莺和她娘发现了徐徽泠，赶紧往山石后面躲。
徐徽泠视若无睹，走了进去。
她到上房去给徐老太太请安，特意说道：“孙女本该早点回来，只因路上遇到了于公子，于公子邀请孙女和谢五姑娘去琴楼听琴，所以回来晚了，还望祖母恕罪。”
徐老太太和蔼地笑道：“你们正是玩乐的年纪，再说了，我们家又不是那些穷苦人家，要等你回来做家事，你就该多出去和友人玩乐，祖母怎会责怪你？”
“好了，想必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徐徽泠出来，往住处走去，经过通往徐徽恒住处的岔路口时，她往那边看，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吃晚饭的时候，吴娘子送来一碗菜肴，对徐徽泠笑道：“主君担心二姑娘今日累着了，让奴婢送这碗火腿炖肘子来给姑娘。”
徐徽泠道谢，看着吴娘子走远，她指着那碗菜和玉箫银笙道：“我不想吃，你们拿去吃吧。”
徐璋不是关心她，而是因为知道了她和于宥成一起去琴楼了。
次日，徐徽泠没有出门，打听得杨氏带徐徽韵出门了，她从妆奁的小抽屉中，拿出那盒西域胭脂，藏在袖子中。
她从住处出来，慢腾腾地走着。
到了岔路口，她瞧着前后无人，往徐徽恒的住处走过去，走到徐徽恒的屋子前，她拿出那盒胭脂，把盖子扭开一点，丢到一丛菊花下面。
银笙叫道：“金莺姐姐，云雀姐姐。”
金莺和云雀从屋里出来，看见徐徽泠，金莺脸色就冷了几分。
云雀笑问道：“二姑娘，唤奴婢有何事？”
徐徽泠道：“兄长这边的菊花开得甚好，我想掐几朵回去送人，不知行不行？”
她说得小心翼翼，没有半点主子姑娘的气势。
云雀笑道：“二姑娘太客气了，二姑娘喜欢哪朵花，只管掐就好了。”
金莺指着廊下的两盆粉色镶玫红边的菊花，板着脸道：“这两盆玉壶春，是公子的心头好，公子不许外人碰一下。”
云雀刚说徐徽泠可以任意掐花，金莺就告诫她，不是所有的花，她都能碰的。
云雀不由地看了她一眼。
徐徽泠忙道：“我不碰玉壶春，我就掐这两朵就好了。”
她面前有一盆黄菊花，玉箫掐了两朵。
“等兄长回来，还请你们帮我道谢。”徐徽泠道。
“好。”云雀应道。
金莺不吭声。
徐徽泠转身，吩咐玉箫：“回去养在瓶中，送去给谢五姑娘。”
玉箫答应着，问道：“姑娘，谢五姑娘说的那个道观真的那么灵验吗？”
“阿慈骗我做什么，她母亲娘家的表嫂，成婚多年都要不上孩子，去道观求了一次，回来就怀上了，还生了个儿子。”
“我又不求儿子，我只是求……”
她们走远了，声音听不见了。
金莺还在竖着耳朵听。
“金莺，老太太和主君对二姑娘比以前好多了，你又何必对姑娘说那些话，公子分明就没说喜欢这两盆玉壶春。”云雀不满道。
金莺当面驳她的话，她心里不舒服。
金莺回过神，“公子被二姑娘害过，这个仇公子一直记得，我也记得。”
“今日二姑娘过来掐花，你最好不要和公子提起，不然公子恼了，我们是何下场，可不好说。”
云雀听到下场两个字，神情变得黯然，“都说娶张家姑娘的人家，等张家姑娘同意了，才能纳妾，若是公子真娶了张大姑娘，我们真不知道是何下场了。”
“是啊，所以千万不能惹公子气恼。”金莺道。
云雀没有看见她眼底的精明，带着愁容进屋。
金莺没有跟着进去，她驻足片刻，回头冲着屋里道：“云雀，我有事出去一会儿。”
她经过徐徽泠方才站的地方，嗅了嗅，低头四处查看。
她闻到一股甜香。
在一丛菊花下，金莺看见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的盖子上是一个美人的浮雕，这美人高鼻深目，眼珠是棕褐色，嘴唇如血一样红。
有点像话本子里画的妖精，在勾着人。
那股甜香一直往金莺鼻子里钻，金莺忍不住扭开了盒子，里面是胭脂。
金莺想起云雀提过花颜阁新进了西域的脂粉，但价格太过昂贵，云雀不舍得买。
金莺心跳加速，这或许就是花颜阁的西域胭脂。
云雀从屋里出来，将半盆水泼到外面。
她看见金莺还在前面，“金莺，你不是有事要出去吗？怎站在那里？”
金莺攥着那盒胭脂，回头道：“刚才脚下滑了一下，我缓一缓。”
她拉过袖子挡住手，快步走出去。
金莺刚走到岔路口，银笙就捧着一个美人瓶走过来，瓶子里插的正是方才掐的两朵菊花。
银笙低着头，一面走一面找着什么。
金莺堆起一点笑意，“银笙，帮二姑娘送花去给谢五姑娘吗？”
银笙应道：“是啊。”
她说着话，也没抬头，一直盯着地上。
“你在找什么？”金莺问道。
银笙答道：“昨日姑娘和谢五姑娘说，要送一盒西域胭脂给谢五姑娘，姑娘刚才去掐花的时候，还拿在手里，回去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金莺攥紧了手中的胭脂，假意帮她在四周查找，“那盒子长啥样，你先去送花吧，我帮你找。”
银笙感激道：“多谢金莺姐姐。”
她把盒子的模样告诉金莺，待要走，金莺又笑问道：“银笙，我想问问你，谢五姑娘说的那个道观在哪里？我兄长要成亲了，我娘念叨着要抱孙子，我让我娘去帮我兄长求一求。”
银笙把道观所在之地告诉她，叮嘱道：“道长说了，求子得心诚，若是你兄长想要儿子，得亲自去求，你娘去不太好。”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初一十五去求最合适。”
“好，我记住了，我会和我娘说的。”金莺应道，催促银笙：“你快去送花吧。”
银笙捧着美人瓶走了。
转过弯之后，银笙偷偷笑了。
金莺身上传来的西域脂粉香，她离着几步远，都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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