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幸灾乐祸
螺钿和绒花等丫鬟忙着扶徐老太太坐下，打水给她洗脸擦手。
徐徽泠吩咐；“去熬安神汤来给祖母，对了，母亲那边也送一碗过去。”
“再让厨房准备好饭菜，弄些清淡的吃食。”
徐老太太和杨氏得养好身子，打起精神，如此才能好好看着徐徽恒如何受苦，徐家如何败落。
螺钿偷偷去看徐老太太，徐老太太点了一下头。
螺钿忙对小丫鬟道：“听见二姑娘的话没有，还不快去。”
两个丫鬟答应着飞跑出去。
徐老太太换了衣裳，有气无力地躺到床上。
徐徽泠关切地问道：“祖母，现在觉得身子如何了？”
徐老太太闭着双眼，许久才说了一句：“没想到我到这把年纪，还要受这等羞辱。”
她陡然睁开眼睛，盯着徐徽泠：“昨日在乾元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徽泠故作惊诧：“张家的人没有说吗？”
徐老太太盯着她：“我只问你。”
徐徽泠犹豫了片刻，“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和谢五姑娘，于公子往道观后面漫步，看见我们家的人守着一个屋子。”
“然后九殿下和十殿下醉醺醺地过来，把房门撞开，他们站在面前，我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形。”
“张少师也刚好到了，他很生气，让我走，我就走了。”
徐老太太撑起身子，几乎要贴到徐徽泠的面前，“你是说，张少师昨日也在？”
徐徽泠往后仰身子，避开徐老太太呼哧呼哧，如动物一般的气息，“是啊。”
徐老太太身子颓然倒下，直愣愣地望着眼前某处，嘴里喃喃道：“怪不得……完了……”
徐徽泠懵然地问道：“祖母，您说什么完了？”
徐老太太闭上眼睛，没有回应。
徐璋和送安神汤的小丫鬟一起进来。
徐璋对徐徽泠道：“阿泠，吴娘子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以后我们不在家中，若是有事，你处置就好。”
徐徽泠忙道：“还有长姐呢。”
徐璋顿了顿，“你长姐性子急，她拿不了主意。”
他就站在床边，徐老太太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璋儿，我们要大祸临头了。”
徐璋昨夜在东宫，张少师府，大理寺来回跑，无一人肯见他。
他去找傅吉，傅吉去了程府，也吃了闭门羹，两人在酒馆内喝酒，囫囵熬过一晚。
今日他强打精神，如常去官署，同僚各色的目光如芒刺在背，他头都不敢抬。
好不容易到了晌午，东宫突然来人，让他去接徐老太太和杨氏。
徐璋问得是太子把徐老太太和杨氏从张家带出来，千恩万谢，忙带她们回家。
路上杨氏一直在哭泣，徐老太太神情呆滞，他也不敢问，想着等回到家中，她们平静下来再问。
眼下看来，徐老太太是知道徐徽恒丑事败露了。
他接过小丫鬟手中的安神汤，对徐徽泠道：“你先回去吧，祖母这里有我。”
“是。”徐徽泠温顺地应道。
她出了上房，特意往杨氏的屋子那边走去，远远就听到里面的哭声。
路边摆着几盆菊花，其中就有金莺不许她掐的玉壶春。
杨氏是徐家的当家主母，院落外面的路，装扮得都要比徐徽泠的院落好。
徐徽泠弯下腰，掐了一朵最大的玉壶春，笑盈盈地问玉箫和银笙：“好看吗？”
“好看。”玉箫和银笙笑着回道。
徐徽泠徽回到住处，让玉箫搬出一张椅子，她惬意地坐下，把玉壶春的菊瓣一瓣一瓣地扯下，丢到地上。
当年，她和母亲在痛苦难过时，徐老太太和杨氏她们，就是这般幸灾乐祸的。
银笙笑问道：“姑娘，要不要拿点蜜饯炒瓜仁来吃。”
“拿来，再沏一壶茶，你们和我一起好好乐一乐。”
徐徽泠说着，想起谢静慈，“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和阿慈好好喝两杯。”
下午，上房那边的人来传话，说是徐老太太要休养，让徐徽泠不用过去。
徐徽泠巴不得地同意。
她让玉箫去和蓝玉说，让蓝玉去打探是否有徐徽恒的消息。
徐璋吃完午饭又出去了，到晚上才回来。
蓝玉告诉徐徽泠：“主君回来脸色很不好，夫人和大姑娘也一直在哭。”
看来徐徽恒是没有好消息了。
徐徽泠安心地睡下。
到了次日，谢静慈先送来帖子。
徐徽泠应邀来到一家小茶馆，笑道：“你我真是心有灵犀，我昨日想着请你喝酒，今日你就给我下帖子了。”
“喝酒好啊，我们去喝酒。”谢静慈拉她出来。
两人到了隔壁的酒馆，跟着店伙计到了楼上。
徐徽泠吩咐店伙计：“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再上两壶好酒。”
店伙计问道：“小店有秋露白和流香酒，不知二位姑娘想喝哪一种？”
徐徽泠问谢静慈：“阿慈，你想喝什么酒？”
谢静慈还在选择的时候，旁边一桌有人道：“秋露白是高粱酿制，比流香酒更容易上头，后劲也更强。”
徐徽泠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方才怎没注意到，李长昀也在这里。
谢静慈已起身要施礼，李长昀淡声道：“我今日是偷偷跑出来喝酒的，谢五姑娘不要坏了我的兴致。”
谢静慈会意，又坐下。
店伙计又问道：“二位姑娘是要喝流香酒吗？”
“是，先上一壶吧。”徐徽泠应道。
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她一直记得李长昀是讨厌她的。
谢静慈察觉到徐徽泠不对劲，给她斟茶，小声问道：“怎么了？”
徐徽泠僵硬地笑了笑：“没事。”
李长昀是和一个年轻男子一起喝酒。
那年轻男子同李长昀道：“将军，您送给王五家人的冬衣，他们已经收到，特让属下向您致谢。”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李长昀喝着酒笑道。
徐徽泠听得诧异，那人怎叫李长昀将军？
青年男子道：“这两年，在西南战死的将士，他们的父母妻儿，将军都照顾着，这可不是小事。”
徐徽泠怔了怔，不由地转过头，就撞上了李长昀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
“怎么，徐二姑娘想请我喝酒吗？”李长昀挑着眉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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