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琴太过锋利
徐徽泠接过茶盏,抬头时看见觅白的神情,不由地疑惑。
她刚才来的时候,觅白就是这副神情,是出了什么事吗?
坐在对面的沉昭道:“抚琴能使人安静下来,关照自己的内心。”
“你的心性偶然还是会浮躁,我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记得冷静待之,不能让情绪左右自己。”
“要切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徐徽泠试探着问道:“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沉昭起身,到书架前从一本书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徐徽泠。
徐徽泠打开来看,是一封信。
上面写道徐徽恒出了皇都的地界,因连日疲累,押送的衙差又催促他赶路,不许他好生歇息,他脚上磨出了血泡,每日被衙差拖拽着往前走,痛苦不堪。
徐徽泠先是笑,随后又不解,“我听徐璋说徐老太太说,他已经打点了押送徐徽恒的衙差,衙差拿了银子不办事吗?”
沉昭道:“在官场上,权势比银子好使。张少师已经和各州府打过招呼,押送的衙差自然也知道,谁不能得罪,他们心里清楚。”
“这就好。”徐徽泠笑着把徐璋和杨氏的事情告诉沉昭。
末了她道:“我要把徐徽恒路上遭受的一切告诉杨氏,让她知道,佛祖并没有保佑她的儿子。”
沉昭从她手中拿回信,走到香案前,揭开香炉的盖子,把信点燃,丢进香炉中,“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有些事情叠加在一起,更让人痛苦。”
徐徽泠笑着应道:“我明白的,我在等徐璋那外室的好消息。”
“有好消息了,我会让人告诉你。”信纸燃烬,沉昭轻轻把香炉盖上,“你回去吧,切记,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不要忘了你要做的事情。”
“是。”徐徽泠抱着琴出来。
到了巷子中,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秀眉微蹙。
玉箫接过琴,问道:“姑娘,怎么了?”
“我总觉得,先生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徐徽泠道。
玉箫笑道:“沉先生不是向来如此么?”
银笙也道:“是啊,沉先生向来神秘得很。”
她们从书局出来,刚跨出门口,就听到惊喜的叫声:“徐二姑娘,果然是你!”
徐徽泠循声看去,于宥成站在书局的对面。
他满脸喜色:“我方才经过书局,看见那马车的车夫似乎是你的车夫,我就进书局去看,但没找到你,我以为我认错车夫了。”
徐徽泠低头道:“我,我方才去拿东西。”
于宥成看见玉箫抱着琴,“是拿琴么?”
徐徽泠应道:“是。”
于宥成叹了一口气:“我晚了一步。”
“什么?”徐徽泠不解地问道。
于宥成道:“那日从琴楼回去,我就托好友帮我寻一张好琴,前日好友告诉我,江南有人要出一把凤势式的玲珑琴,我让友人帮我买了,就等着琴从江南送到皇都。”
他又看了看玉箫抱的琴,小心道:“徐二姑娘,虽说你已一张好琴,但好东西不嫌多,等那张玲珑琴到了,还望你不嫌弃,一起收了。”
徐徽泠心中的酸涩又涌上来。
每次于宥成对她好,她总会觉得难过。
她低声道:“玲珑琴太好,我不配,于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于宥成忙道:“你怎会不配,在我心中,徐姑娘是最……”
他的话猛然一顿,俊脸微微涨红了。
徐徽泠的小脸也有红晕荡开,她的头更低了,心口突突直跳。
“于公子。”一个闲散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于宥成和徐徽泠同时看去。
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他们不远处,李长昀从车帘内静静地看着他们。
于宥成向他作揖:“殿下。”
李长昀淡声道:“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听见于参政找于公子,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于宥成有些窘迫,“多谢殿下告知,我这就过去。”
他回头对徐徽泠小声道:“徐二姑娘,过两日我找你。”
他不待徐徽泠答应,就匆匆走了。
“徐二姑娘。”李长昀的目光定在徐徽泠身上,声音不辨喜怒,“看来你很忙呢,你请的酒,我不知何时才能喝上。”
徐徽泠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在揽月楼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他定日子吗?
怎又变成她不请他了?
前一次他还说,要快一点,怕夜长梦多。
此人真是脾气古怪,喜怒无常!
“臣女一直等着殿下的信,却没有消息,臣女以为殿下在忙,也不敢问,今日既见了面,就斗胆问一句,不知殿下何时有空?”她端着客气的笑道。
反正这一顿酒是逃不过了,正好完成沉昭交代的事情。
李长昀轻笑,“我都有空,徐二姑娘定个日子吧。”
徐徽泠想了想,“那就明日吧。”
“明日?”李长昀沉吟道:“我怕你明日没空。”
“这样吧,等你有空,你去揽月楼找我。”
徐徽泠道:“好。”
李长昀看了看她身后玉箫抱着的琴,皮笑肉不笑道:“徐二姑娘新得一张新琴,恭喜。”
“只是我提醒徐二姑娘一声,这张琴太过锋利,怕是会割手伤到自己,徐二姑娘须得当心啊。”
琴怎会锋利?
难道李长昀在暗示什么?
徐徽泠愣神的瞬间,李长昀的马车已向前驶去。
玉箫把琴往前伸,和银笙细看,纳罕道:“这琴又不是利器,怎会割到手?”
“他怕是另有深意。”徐徽泠道。
她原计划从沉昭处出来,就去找谢静慈的,但想了想,还是先回去看家里的热闹。
徐徽泠回到徐府的时候,上房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她问得徐老太太已经歇下,就走了。
她绕到杨氏的住处前,里面也很安静。
徐徽泠以为杨氏已经出去了,没想到走到徐徽恒的住处时,听到里面传来哭声和说话声。
她忙让银笙盯着前后是否有来人,自己蹑手蹑脚地走近。
杨氏在哭泣,“想当年,我忍着被商贾女压一头的委屈,生下了你兄长,被多少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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