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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她没追太后,可雪地里开出了红梅


北风卷着碎雪,扑在天镜阁的窗棂上,发出细碎如骨牌相击的声响。

谢梦菜仍端坐镜前,火盆里的灰烬早已冷却,只剩一圈焦黑的边缘,像极了那枚蜡丸焚尽后留下的诅咒。

镜面幽暗,可方才那一幕却如刻入眼底——残庙、黑鸦山、金箱开启,太后枯手探入,取出的并非传国玉玺,而是一方褪色绣帕。

杏花点点,针脚细密,与她袖中所藏那方,纹样如出一辙。

“不是玉玺。”裴砚之立于镜侧,声音低沉如诵经,“是信物。”

他指尖轻点镜面,停在庙门前那一片雪地上。

那里,一串脚印蜿蜒而入,而就在最前那一枚旁,竟绽开一朵红梅。

花瓣血色,蕊心发黑,在皑皑白雪中妖异得不像人间之物。

“腊月未尽,春气未动,此花怎会破季而开?”裴砚之眸光微闪,似窥见天机一角,“雪落无痕,唯此花有影。非天意,乃地应。”

谢梦菜终于抬手,指尖缓缓抚过镜中那朵红梅的轮廓,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那是‘血梅’。”

她顿了顿,嗓音忽然沉下去,带着某种被岁月掩埋的痛意:“母亲说过……它只长在埋过尸骨的地方。”

殿内骤然一静。

连李长风掌灯的手都微微一顿,烛火晃了一下,映出墙上扭曲的影。

十七年前,宫婢阿阮被指通敌,押入冷宫自尽。

尸身草草掩埋,无人敢查。

可谢梦菜记得,母亲曾在深夜独坐灯下,泪落如雨,喃喃一句:“她三指已断,何须再毁她清白?”

如今,她从袖中取出那方母亲遗帕,迎光细看。

杏花枝下,右缘三处断线,歪斜如爪痕,像是被什么人生生撕扯过。

而那断口的走向,竟与验尸残卷所记——“右手三指缺失”——完全吻合。

“阿阮不是死于谋逆。”谢梦菜指尖压住那三处断线,声音冷如寒铁,“她是替母亲挡下罪名,自断手指以证清白,却被太后灭口,埋骨黑鸦山。”

她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无悲戚,唯余锋芒。

“太后带走的,从来不是玉玺。而是这半幅残帕——她要让人相信,她手中握着‘真公主’的信物,足以颠覆我的身份,重立正统。”

殿内众人屏息。

沈知白眉头紧锁:“若她以此煽动北境旧党,联合外族……”

“她不会北逃太远。”谢梦菜打断他,目光落回天镜,“她在等。等民间生乱,等人心动摇,等一个‘天命所归’的时机。”

她转身,步至案前,提笔蘸墨,只写八字:“雪不掩迹,心自留痕。”

随即抬眸,声音清冷如霜:“拟《失物榜》——寻宫绣杏花帕一幅,右缘三线断裂者,赏千金,免死罪。张贴各镇边关,驿道茶肆,不得遗漏一处。”

沈知白一怔:“公主是想……引蛇出洞?”

“不。”谢梦菜唇角微扬,笑意却无温度,“我要她以为,我在慌。”

她又转向李长风:“放出风声——天镜已显异象:‘女主失信,江山将倾’。民间需知,唯有太后手握真印,方可救天下于水火。”

李长风眼神一凛,立刻会意:“奴才明白。让她的‘正统’之名,越传越真,越吹越盛。”

“人心易惑。”谢梦菜望着镜中那朵血梅,轻声道,“她以为自己在布局,实则已入我局中。”

三更天,北境密探再传急讯:黑鸦山残庙已空,黑衣人踪迹消失于雪原深处。

唯庙前那朵血梅,被人连根拔起,不知去向。

谢梦菜站在窗前,看着漫天飞雪,忽然道:“她不会一直藏下去。”

她知道太后要什么——不是逃亡,是反扑。

而她,只等那半幅残帕,再度现世。

风雪未歇,边境的夜,正悄然酝酿一场风暴。

三日后,北境急报如箭破风,直入昭宁宫。

雁门关守将密奏:一名蒙面女子夤夜现身关前,斗篷覆面,声若寒泉,以半幅杏花绣帕为凭,索要通关文书,欲越境北上。

她言辞冷厉,称手中信物可证“天命更迭”,若不放行,边关将有血光之灾。

消息传至天镜阁时,谢梦菜正对镜描眉,指尖稳得不见一丝颤动。

“程将军已在关外枯林布下轻骑三百,皆覆黑甲,衔枚而伏。”柳五郎低声禀报,袖口犹带北地风霜,“但将军未下令擒拿,只命属下假扮边军校尉,出关验帕。”

谢梦菜抬眸,镜中映出她一双沉静如渊的眼。

“你说,他做了什么?”

柳五郎垂首,唇角却微不可察地一勾:“属下持帕细观,当众一叹:‘此非真信。真帕,应在太后手中。’”

殿内烛火轻跳。

谢梦菜笑了,笑意淡得像雪落无痕。

“她信了?”

“信了。”柳五郎声音压低,“那女子浑身一震,连退三步,当夜便调转马头,折返北原,踪迹消失于风雪之中。”

谢梦菜缓缓起身,步至天镜前。

镜面幽光流转,裴砚之早已布下“引气阵”,指尖轻点,一道微不可见的淡红痕迹,自雁门关外缓缓延伸,如血丝游走于雪原之上,蜿蜒曲折,直指云州旧盐道深处。

“识心灰遇风则显,遇静则隐。”裴砚之低声道,“她带帕而行,便是为我引路。”

谢梦菜凝视那道红痕,指尖轻抚镜面,仿佛能触到千里之外的寒风。

“她不是逃。”她轻声说,“她是想被追。”

殿内众人默然。

唯有李长风明白她话中深意——太后不是要活路,是要“正统”之名。

她需要天下人相信,她是持真信物的正朔,是拨乱反正的救世主。

而要成其名,必先有“被追”的戏码。

“那我们……追吗?”沈知白忍不住问。

谢梦菜转身,火光映在她脸上,半明半暗。

“追?”她眸光微闪,像雪夜里骤然亮起的星,“我说过,我不追。”

她抬手,轻拂袖袍,一道灰烬自指间滑落,坠入铜盆,无声无息。

“我要她以为,我在追。我要她一路北上,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每一夜都梦见追兵在后。可她永远看不见刀锋,只听见风声。”

她缓步走回案前,提笔蘸墨,写下一道密令,封入漆匣。

“传令云州边军——盐道巡查,照旧。若有异动,疏防。”

“公主!”徐元庆闻讯赶来,声音都变了调,“盐道是北境咽喉,若疏防,万一……”

谢梦菜抬眸,目光清冷如霜。

“她要的不是逃。”她淡淡道,“是‘正名’。”

徐元庆一怔,话卡在喉间。

谢梦菜却已转身,望向窗外漫天风雪。

就在此时,天镜忽地一颤,光影扭曲,盐道深处景象骤然清晰——

一辆破旧马车停在雪谷之中,车轮深陷,覆满冰霜。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枯瘦如鬼的脸——太后。

她怀中紧抱金箱,箱盖微启,一道金光刺破雪幕,映得四野通明。

箱底,静静躺着一枚玉玺。

螭钮盘龙,印文古拙,与先帝私印分毫不差。

谢梦菜瞳孔微缩。

“这不是传国玉玺。”裴砚之低声道,“是……先帝私印。为何会在她手中?”

殿内死寂。

十七年前,先帝驾崩之夜,私印随棺入陵,守陵官亲验封棺。

此印若现于世,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开过陵。

谢梦菜指尖抚过袖中那方残帕,母亲的针脚,太后的阴谋,十七年的沉默,一朝在此交汇。

她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冷。

“原来如此。”

窗外,雪落无声。

天镜中的影像缓缓淡去,唯余那道淡红轨迹,如血脉般蜿蜒于雪原之上,指向未知的深渊。

而谢梦菜立于镜前,身影如刃,割开这满室风雪。

她没追太后。

可雪地里,开出了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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