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抢来的好吃一点
他伸手将沈清歌扶了起来，越想越气，却不忘打量着她的腰间。
“可有不舒服？我这里有疗伤丹……”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颗二品丹药，却被沈清歌拦住了。
“爷爷放心，我打伤姐妹，二叔只是罚我跪祠堂，已经是轻罚了。”
“那几个小畜生敢找你麻烦，就应该打断他们的狗爪！”
“噗呲……”
沈清歌不由得被他逗笑了，道：“爷爷口口声声狗犊子、狗爪的，别忘了她们可是我们沈家儿女。”
“臭丫头，还开涮爷爷了？”
见她并没有柳文义说的那般严重，他心稍稍安了下来，将她扶到软塌上坐着。
“一会你便到后面院子里去躺着，需要的东西我会让福老头给你送过来。”
“谢谢爷爷！”
沈清歌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而是道：“爷爷还在禁足，怎么就跑出去了？”
“这小院能关得住我？”沈凌天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将我打伤禁足，如今大顺来犯，他们有的是头疼。”
那日沈清歌赴天脊山为他取血魂莲的事朝中人尽皆知，皇帝却依旧让玉家人带兵前去边境，明显是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红枣。
沈清歌不明白朝廷的事，道：“那便趁着这时候多休息休息。”
“哈哈哈！就说我的歌儿是最贴心的！”他摊开另一只手，露出几颗圆滚滚的饴糖，“快吃，方才我在庄小子那里抓了一大把。”
沈清歌嘴角微抽，原主抢庄明月娘家小侄子的糖当初闹得人尽皆知，可这老头不仅不惩罚，还每次去庄家，他都要顺手去抓一把来给她吃。
“爷爷，这糖在街上也能买到的。”
“那怎么一样，抢来的好吃一点。”说着，他拿出来一颗，将糖纸拨开，乘她不注意塞了一颗进去，瞪着大眼睛问道，“甜？”
甜！甜到快掉牙了！
沈清歌忍着嘴里的不适，强笑着。
沈凌天突然看向牌位墙，吓得沈清歌背后发冷汗，不是发现什么了吧？
“哎！”
一声叹息轻轻从沈凌天唇边溢出，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沈清歌的心尖上。
“你娘去得早，没能好好护着你；你爹又倔得像头拉不回的牛，一去便是十几年，连封家书都不曾捎回。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柔，眼底的疼惜浓得几乎要溢出来，那模样，竟与记忆里慈祥的爷爷重叠在一起。
沈清歌的心猛地一软，鼻尖也跟着微微发酸。
她分不清这份悸动，是因为眼前人酷似爷爷的眉眼，还是原主深埋在骨血里的孺慕之情。
这些日子，外界关于她那位便宜老爹沈少君的传言从未断过。
有人说他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于仇家之手，尸骨无存；也有人说他天赋异禀，早已突破境界飞升成仙，不屑再回这凡尘俗世。
可无论哪种说法，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十五年来，沈少君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沈家子弟大多在外历练或任职，唯有沈子扬留在府中。
他是庶出，性子温和，向来不争不抢，对她也算平和。
可府里的几位姐妹却不同，她们常在外走动，听多了关于“沈清歌无父无母、毫无修为”的闲言碎语，便真的将她视作玷污沈家门楣的存在。
又因沈凌天独独偏爱她，她们更是妒火中烧，自小便变着法地欺凌她，扯坏她的衣物、打翻她的饭食，甚至在她睡觉的时候放灵蛇。
沈清歌微微抬高下巴，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袖，生怕眼眶里的泪水会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强撑着笑意，语气故作轻快：“爷爷提这些做什么？爹爹定是去为我寻重塑灵根的灵药了，等他找到了，自然会回来的。”
这话听在沈凌天耳中，却只当是她不愿面对现实的强撑。
他连忙转移话题，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我听闻，前日你在花园里，把你那几位姐姐妹妹的手给废了？”
“是。”沈清歌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眼底更是看不到半分愧疚。
若不是她们先动手，她也不会出手反击。
沈凌天却没有半分指责之意，反而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温暖而有力：“好孩子，你能学会反击，爷爷心里高兴得很！”
“什么？”沈清歌猛地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诧异。
同为沈家孙女，他竟然偏心到这种地步？难道就不怕其他几位长老说闲话吗？
“歌儿，你以为爷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沈凌天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疲惫。
“那些年，下人们来报，说你被你姐妹们堵在假山后欺负，说她们故意砸了你的生辰礼，爷爷哪一次不是整夜睡不着？我既气她们心术不正，更恼你一味忍让，总想着顾念姐妹情谊，不愿还手。”
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好在那几个丫头还有些忌惮我，不敢对你下死手。可我心里清楚，一味护着你，只会让你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这些年，我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们对你刁难，不过是想让你明白，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唯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护住自己。如今，爷爷总算等到你反击的这一天了。”
沈清歌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
原来，爷爷看似不管不问，实则早已为她铺好了路，用他自己的方式，教她成长。
只是原主哪里是顾念姐妹情谊，不过也是听信了自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心生自卑罢了。
见她沉默不语，沈凌天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的灵台……是不是已经修复了？可是在天脊山遇到了什么机遇？”
沈清歌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戒备，她斟酌着开口：“是修复了。在天脊山时，我遇到一位隐世高人，是他帮我修复了灵台。姐姐们的手，也是那位高人废的，说是给她们一个教训。”
“原来如此。”沈凌天恍然大悟，脸上的担忧散去不少。
他就说，他家歌儿心地善良，即便受了委屈，也绝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他看着沈清歌，眼神变得格外真诚，语气也带着几分恳求：“那那位高人如今可还在府中？爷爷想亲自去请教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治好你姐姐们的手。她们虽然有错，可终究是我的孙女，若是一辈子都不能修炼，日后的日子也难……”
看着爷爷眼底的恳切，沈清歌的心没来由地软了几分。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不必麻烦那位高人，我便能救她们。不过，我有条件。”
“好！你说！”沈凌天毫不犹豫地应道，只要能治好那几个丫头的手，让他答应什么条件都愿意。
“我要出门！”
身为闺阁女子，即便沈清歌目前无父无母管着，可到底沈家管教森严，酉时中便落钥，府中之人皆不能外出。
日后她想提升修为，势必要离家修炼，倘若闺阁束缚在，总归没那么自由。
可显然沈凌天误会她的意思，他笑呵呵地说道：“这有何难，爷爷立马同他们说一声，让你回院子住。”
“爷爷应当知道，我说的不是解除禁闭，而是出入沈家的自由。”
沈清歌不卑不亢地站立了起来，继续道：“沈家还未分家，可我娘的嫁妆是否该还给我？”
“这……”
沈凌天懵了几下，旋即笑道：“那是自然，一会我便让你二婶将账本送回你院子里，日后你出入自己家门，无需向何人汇报，就是……”
他摩挲着双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毕竟你是未出阁的女子，去了哪里，做什么，若是能说，可不能瞒着爷爷我哦！”
他怕就怕沈清歌像以前那般逞强，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沈清歌明白，这是作为大世家一家之主最大的让步了。
当即，沈清歌便表示明日一早便同沈子瑶她们治伤。
第二日一早，沈清歌应邀来到沈凌天的屋子，这还是穿越之后，她第一次踏足这里。
一路上，沈家弟子遇见她纷纷快步躲了起来，眼底皆带着鄙夷和愤怒。
沈清歌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对这些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受到影响。
这些年原主的所作所为也确实称不上什么正派作风。
她悠哉悠哉地一边赏花一边往里间而去。
此时，沈少航一听闻沈凌天意欲放过沈清歌，心中的怒火便如同火山一样快要喷发出来。
“爹，我同二哥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为何对待大哥一家，你心便偏到没边呢！”
闻言，沈凌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沈少棋，道：“偏心？你说我偏心你们大哥？”
“是！”沈少航已经有些发怵，不敢直视沈凌天的眼睛，可媳妇在身后揪着他后腰的软肉，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惜惜和珊珊都是您的孙女，平日里你不假辞色便罢了，如今她们被沈清歌废了双手，如今你却说要将她就这样放出来，连稍加惩戒都不曾，难道不是偏心大哥一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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