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在追逐中老去

【人，应该在追逐中老去。

而不应该在期盼中终结。

期盼，指的是不劳而获。

唯有追逐，才称得上务实。】

追逐与期盼，是生命归途的两种姿态。

深夜的写字楼仍亮着几盏灯，伏案的人对着屏幕敲打键盘，指尖的疲惫混着咖啡的微苦；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个老人，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彩票，眼神直勾勾盯着远处的霓虹——这两种身影，恰是生命归途的隐喻：有人在追逐里让日子长出重量，有人在期盼中让时光空成流沙。人该如何走向老去？答案藏在"追逐"与"期盼"的分野里：前者是脚踩实地的生长，后者是悬在空中的虚妄。

"期盼不劳而获"的本质，是把生命的主导权拱手让人。它像给生活系上了根看不见的线，线的另一端攥在"侥幸"手里：盼着继承遗产的人，把日子赌在长辈的财富上；盼着一夜爆红的人，把价值押在偶然的流量里；连菜市场里总等着"捡便宜"的人，也把心思耗在"少付一块钱"的侥幸中。可这世上从没有"不劳而获"的永恒——遗产会坐吃山空，流量会转瞬即逝，便宜占多了终会栽在更贵的地方。就像守着树桩等兔子的农夫，等得越久，地里的荒草长得越盛，最后连原本能收的庄稼也没了。这种期盼不是"希望"，是"偷懒"：懒得用双手挣生活，便寄望于意外；懒得用行动改处境，便困在空想里。

而"追逐"从来不是"贪心的狂奔"，是"务实的生长"。它是老鞋匠蹲在巷口修鞋，一针一线缝补时的专注——知道手艺得靠练，便每天多磨一块皮；是面包店老板天不亮就揉面，烤箱前守着时的耐心——明白口碑得靠攒，便每炉面包都多等三分钟；更是普通人下班后背起书包学技能，台灯下记笔记时的坚持——清楚日子要靠挣，便每晚多啃一页书。追逐里有"慢慢来"的智慧：它不贪"一步登天"，只求"日进一步"；不盼"运气降临"，只信"功不唐捐"。就像春种秋收的循环，播下的种子要经风雨、历霜雪，才会在秋天结出实穗——这实穗里的重量，是追逐者用时间和力气攒下的底气。

人在追逐中老去，心是"活"的。见过八十岁仍在园子里侍弄花草的老人，蹲在地上松土时腰弯得像弓，却会笑着说"这株月季该剪枝了"；也见过退休后学书法的阿姨，握着毛笔的手会抖，却每天临摹一张帖，说"今天的横比昨天直了点"。他们的老去里有"事做"，有事做的人就有"念想"：月季要开花，字帖要临好，明天的菜要去早市挑新鲜的——这些细碎的追逐，像给生命添了根拐杖，拄着它往前走，就算脚步慢了，也走得稳当。反倒是那些在期盼中消磨的人，心早早就"死"了：彩票没中的老人会叹"日子没盼头了"，遗产没拿到的人会怨"命太苦了"——当生活没了"自己挣"的劲，人就成了飘在水上的叶，风一吹就没了方向。

其实生命的"终结"从不在年龄，而在"停止生长"。有人三十岁就守着铁饭碗盼退休，日子只剩"熬"；有人七十岁还在学新东西，日子仍在"长"。追逐的意义，从来不是"追上多少"，而是"追的过程里，人没闲着"——修鞋时练出的专注，揉面时养出的耐心，学技能时攒下的坚韧，这些才是老去时最珍贵的"行李"。有了这行李，就算头发白了、腰弯了，也能笑着说"我这一辈子，没白过"。

傍晚路过修鞋摊，老鞋匠正把修好的鞋递给顾客，鞋面上的线缝得整整齐齐。顾客说"您这手艺，年轻人大夫"，老人摆摆手："老了老了，就这点活儿还能干。"夕阳落在他手上的老茧上，暖乎乎的。这或许就是最好的老去：不盼着谁给什么，只靠着自己的手，把日子一点点过扎实——就算走得慢，每一步都踩在地上；就算老了，心里也亮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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