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常”的一天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喂喂喂！阿尼姆！该到你去巡逻了！”踹开房门的阿萨拉士兵见阿尼姆还是躺在床上熟睡，对自己的叫喊不为所动，脑袋上的青筋不由的凸起，吼的比刚才更大声了：“阿尼姆！！该你去巡逻了！！”
显然这很管用。
阿尼姆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揉了揉。看见的就是自己要轮班的弟兄，法鲁科正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又没主动前往轮班，而是让他回来喊自己，“抱歉，抱歉，我这就去。”阿尼姆迅速起身，拿上自己床头的那把老旧的AK-74，向着门外走去。
法鲁科看着前往街道巡逻的阿尼姆，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的，每次都要我回来叫他。”切了一声，便倒头躺在了阿尼姆刚刚睡过的床上，开始了他短暂的休息时间。
阿尼姆拿着枪，走到了他轮班的岗位上，开始了在长弓溪谷的日常巡逻。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瞟着街道两旁的土黄色房屋和偶尔走过的居民。阳光炙烤着大地，一切都显得那么沉闷、乏味。这无聊且“平常”的一天，似乎又要这样过去了。
就在他琢磨着中午能吃点什么的时候，小镇中央的卫队指挥所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骚动。通讯兵拿着无线电听筒，声调越来越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什么？！再说一遍？！零号大坝遭到入侵？……什么样的敌人需要拉响最高警报？……什么？只有一个人？！” “喂？喂！通讯中断了！”
这时指挥所里的人员开始讨论着是怎样的势力。突袭了零号大坝，“肯定又是哈夫克那些死的家伙，搞的鬼。”，“要不然就是GTI那些伪善的家伙！！”
指挥所里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总结就一句话“那俩组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入侵零号大坝背后肯定有阴谋。”
这指挥所的门被猛地推开，雷斯——长弓溪谷的负责人，那个以脾气暴躁和军火走私背景著称的男人——一脸阴鸷地走了出来。他腰间别着的昂贵录音机还在播放着古典的歌剧，与他此刻的脸色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一群废物！”他对着空气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零号大坝的守军，还是骂这该死的局面。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脸色更加难看。“法海姆！前几天派去零号大坝运补给的车队，有消息传回来吗？”
旁边的副官连忙查看记录，脸色瞬间白了：“长官……没有。他们早就该到了，但一直联系不上。我们还以为是大坝那边通讯故障……”
“通讯故障个屁！”雷斯咆哮道，一把扯掉了录音机的耳机线，“车队肯定出事了！和现在攻击大坝的绝对是同一伙人！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动土！”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小镇广场，最终定格在正打着哈欠、靠在墙根偷懒的阿尼姆身上。
“你！还有你们小队！”雷斯指着阿尼姆，以及刚刚闻声从屋里跑出来的法鲁科等另外五名士兵，“别他妈巡逻了！给你们一辆车，立刻去车队预定的路线上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啊？是！长官！”阿尼姆瞬间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法鲁科等人也赶紧跑去装备库领取额外的弹匣和手雷。
很快，一辆加装了防滚架和一挺PKM机枪的武装皮卡喷着黑烟，驶离了长弓溪谷，沿着干涸的河床向零号大坝方向驶去。阿尼姆坐在副驾驶，抱着他的AK-74，心情复杂。既厌倦了无聊的巡逻，又对未知的任务感到一丝不安。
车子开了不到半小时，驾驶位的法鲁科突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操……看前面……”法鲁科的声音有些发干。
阿尼姆抬头望去，心脏骤停了一拍。
前方的沙地上，散落着车辆的残骸——是他们派出去的那支车队的悍马和卡车！尤其是排头的那辆，辆车侧翻在地地面离出了一个长长的划痕，车窗的前挡风玻璃被暗红色的血迹遮挡。
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血腥和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下车…小心警戒…”小队队长，一个名叫卡西姆的老兵，声音沙哑地命令道。
六个人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死亡区域。越靠近，地狱般的景象就越清晰。他们看到了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凝固的褐色血液、以及散落一地的武器和物资。
“我的真主啊……”阿尼姆看到一具靠在车轮旁的尸体，他的上半身被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都是点50口径的弹孔……还有爆炸痕迹……对方火力很强……”卡西姆检查着痕迹，眉头紧锁，“但为什么物资没被拿走？这不像是哈夫克那帮掠夺者的作风。”
当他们惊叹着是什么样的人摧毁了运输队的时候，卡西姆腰间的无线电突然响了起来，传出雷斯气急败坏、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咆哮：
“所有单位！所有能听到的单位！这里是长弓溪谷！零号大坝防线即将崩溃！入侵者只有一个人！重复，只有一个人！但他他妈的是个怪物！赛伊德卫队长重伤撤离！” “现在，我命令！距离大坝最近的巡逻队——卡西姆小队！我不管你们在哪儿，在干什么！立刻、马上！全速赶往零号大坝东南入口进行支援！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增援已经在路上了！”
无线电里的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个人？ 攻破了大坝？ 重伤了卫队长赛伊德？ 和他们眼前的惨案……联系起来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阿尼姆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他终于明白这片修罗场是怎么来的了。他们不是来调查的，他们是来送死的！
但是如果他们不按照命令去0号大坝的话，绝对会被雷斯打一顿并拉去喂尼罗鳄。
他们都紧皱着眉头，犹豫着否要执行命令，“上车！！”卡西姆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哑着喉咙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命令，“快！去大坝！”
当他们终于赶到东南入口时，看到的是一片比车队残骸更加惨烈的景象。坚固的混凝土墙壁被炸开巨大的窟窿，地面上到处都是弹坑、血迹和破碎的装备。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正从大坝内部不断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找好掩体—— 轰！
一声巨响，不远处一扇加固防爆门猛地向外炸开！一个灰色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从硝烟中缓缓走出。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布满弹痕和刀口、沾满血污的灰色作战服，外面套着沉重的重型防弹衣。最令人恐惧的是他的脸——一张覆盖着半张脸的战术面巾早已被血和灰染得看不清颜色，只露出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他手中握着一把AK-12突击步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显然，他刚解决完楼内的战斗。
“开火！开火！打死他！”卡西姆队长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手中的AK-74喷吐出火舌！
PKM机枪手也反应过来，架起机枪疯狂扫射！
阿尼姆和其余队员也惊恐地扣动扳机，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那个灰色的身影！
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那个“怪物”动了。
他没有寻找掩体，而是以一种极富韵律的短促点射进行还击！他的射击节奏快得惊人，每一次哒哒、哒哒的短点射，都精准地压得皮卡车后的士兵抬不起头，或是伴随着一声队友的惨叫。
砰！ PKM机枪手的头盔上猛地爆开一团血花，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哒哒！ 一名刚刚探出身试图扔手雷的士兵，胸口瞬间多了两个血洞，仰面栽倒。
他的移动看似不快，却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微微侧身，让原本射向要害的子弹擦着身体飞过，或是叮当一声被厚重的装甲弹开。偶尔有子弹命中，他也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仿佛毫无感觉，继续着他那高效而致命的射击。
这根本不是对射，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精准的屠杀！
阿尼姆惊恐地发现，他们六个人的火力，竟然被对方一个人完全压制！对方一个人一把枪，形成的火力网仿佛无处不在！
“怪物！他是个怪物！”一名新兵崩溃了，丢下枪就想往后跑。
哒！ 一声精准的单发点射，那名逃跑士兵的后脑勺瞬间开花，扑倒在地。
卡西姆队长红了眼，从车后猛地探出半个身子，试图用全自动扫射进行压制！
但他刚露出头，那个灰色的枪口就已经指向了他。
哒哒！
两发子弹精准地钻入了卡西姆队长的眼眶。他的叫声戛然而止，尸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不到十秒钟，六人小队只剩下了躲在车轮后、瑟瑟发抖的阿尼姆和另一名已经吓傻了的士兵。
恐惧扼住了阿尼姆的喉咙，他甚至连拿住唯一能让自己有点安全感的枪都拿不稳。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以及那个恶魔般稳定、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
阿尼姆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预想中的枪声没有传来。他只听到一阵咔嗒声——那是对方步枪空仓挂机的声音。子弹打完了。
阿尼姆心中猛地生出一丝荒谬的希望，他猛地睁开眼，看到那个灰色的怪物正熟练地更换最后一个弹匣。
就在此时！ 嗡——！！！
远处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至少三辆载满了阿萨拉士兵的武装卡车，正全速向大坝驶来！增援的主力终于到了！
那个灰色的身影——黎明——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地上所剩无几的弹药，又看了一眼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和越来越多的敌人。
继续恋战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急剧增加。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再看脚下瑟瑟发抖的阿尼姆一眼，身形猛地向后一闪，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了行政办公区。
几分钟后，大批阿萨拉士兵冲入这片区域，他们看到的只有报废的皮卡、死去的同伴、以及两个吓瘫了的幸存者。
他们没能找到那个入侵者。那个“怪物”，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阿尼姆来说，他“平常”的一天，以最不平常、最恐怖的方式结束了。今日的所见所闻，那精准、冷酷、如同机械般的杀戮效率，将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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