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防备
裴晔将舒雪送上楼，正要离开，舒雪连忙叫住他。
“晚上你能早点回来吗？我有事跟你说。”
东西已经过了明路，她想早点把药剂给他喝了，看那黑眼圈，再不干涉都要掉到地上了。
裴晔见她表情严肃，浑身一僵。
“什么事？”
她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舒雪对他挥挥手，“你回来就知道了。快去忙吧，记得按时吃饭。”
裴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舒雪关上门，迫不及待地从行李袋里往外掏东西，嘴里还哼着轻快的小曲。
等摸出鸡和干蘑菇时，她停下动作，小脸皱成了一团。
“哎？我不会做饭啊…”
刚刚还雀跃的心情顿时蔫了。
她想了想，把食材放回了空间。
“先存着吧，总不能让它们臭了。等裴浩回来，问问能不能拿到食堂加工。”
舒雪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躺到床上。
“困了，浅浅睡个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张熟悉的声音伴随敲门声响起。
“舒同志？舒同志！”
舒雪迷迷瞪瞪地坐起来。
“天怎么又黑了…”
她打开电灯，懊恼地拍拍脑袋。这样下去，小张肯定以为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舒雪翻身下床，打开了门。
“舒同志，我来给你送晚饭。”
小张倒是没想那么多，这年头没有几个懒人，大家的生活态度还是很积极的。舒雪之前大病了一场，多休息也有利于恢复。
“小张，明天开始我自己去吃饭。”
舒雪接过饭盒，又从桌上拿起两个水果罐头，和一条京市产的义利甜饼干递过去。
“这给你，别和我客气啊。”
小张连连摆手。
“不不不，舒同志，这可使不得，我不能要。”
这些好东西，在琼岛的供销社可买不到，就那饼干，上次还是跟着裴研究员才尝到一块。
舒雪佯装生气，“你再这样客气，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小张这才红着脸收下。
“那…谢谢舒同志了。”
“快回去吧，饭盒我自己洗，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享受了几天饭来张口的生活，舒雪知足了。
小张知道拗不过她，点点头。
“好吧，舒同志。”
回宿舍的路上，小张心情愉悦，盘算着一会儿回趟家。他就知道，跟着教授夫人果然有好事儿！
舒雪关上门，打开饭盒。
“哎，又是你们啊…”
饭盒里安静地躺着另一位老朋友——咸鱼炖茄子，和两个二合面的馒头。
“还是红烧肉好吃。”
想着中午的红烧肉，舒雪的食欲好了些，她把饭吃完了，拿着饭盒去厨房洗，顺便看看做饭的环境。
厨房不大，只有一个小灶台，一个洗水池和一个水缸，几乎没怎么使用过，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摆放得整整齐齐。墙角堆着一些干柴和煤球，显然是做饭用的燃料。
“还挺不错。”
至少在这时候来说，很不错了。
舒雪返回宿舍，先去洗漱，然后就坐在书桌前看书，等人回来。
直到快10点半，走廊上才传来动静。
“裴浩！你回来了？”
她猛地拉开门，笑眼弯弯。
“快进来！”
月光透过走廊的灯光，在她白色睡裙上映出柔和的轮廓，散落的发丝被风轻轻拂动。那笑容甜得仿佛能融化冰雪，让裴晔一时失神，竟忘了反应。
舒雪见他呆立门口，催促道。
“快进来呀，发什么呆。”
裴晔这才走进屋，“你一个女孩子，别随便让人进门。”
舒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这不是你嘛，其他人我能让进？”
这话取悦了裴晔，他柔和了面色。
“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先坐下。”
舒雪拉住他的袖子，像拽小猫一样把他拉到椅子上，裴晔一个一米八多的汉子，就这么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
看不出来，她手劲儿还挺大。
凳子上还带着舒雪的体温，裴晔刚一坐下，只觉那温度烫得他想站起来，耳朵尖也不自觉地红了。
舒雪拿起杯子，舀了两勺麦乳精进去，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裴晔，见他没看这边，悄悄混入她准备好的药剂，犹豫片刻，又加了一支安神的药剂，最后倒上热水。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搅了搅，递给裴晔。
“快趁热喝吧。”
从小到大都被人称作天才的裴晔，此时表情有些懵。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舒雪点点头，又摇头。
“我还想问问你做饭的事，你快喝呀！我看你最近好累，给你补补身体。”
她知道，麦乳精就是乳粉、麦芽糖和添加剂的产物，没太多营养，但她加了药剂，保证能让裴晔精神焕发。
裴晔伸手接过，麦乳精入口，甜味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清新，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是错觉吗？感觉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氤氲的热气袅绕，模糊了镜片，也掩盖了他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
“什么做饭的事？”
“我想吃小鸡炖蘑菇，可我不会做，食堂的大姐能帮忙不？”
舒雪从一旁拿出食材。
“放心，我不白让她忙活。”
裴晔看向她手里的东西，这应该是今天去买的吧，公社收购站的好东西都是定量的，她居然能抢到？
“给我吧，明天中午给你做。”
舒雪一听，眼睛又弯成了月牙。
“那太好了！”
她想到裴晔每天早出晚归，听小张说连饭都没好好吃，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你快喝，喝完早点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就算你要拼命，也得先把本钱保护好。”
裴晔向来不喜欢别人唠叨，总觉得聒噪，但这次从舒雪口中说出的这些话，他却觉得格外悦耳，甚至隐隐期待她能多说几句。
舒雪并不擅长这种事，简单说了几句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见裴晔依然目光认真地望着她，只能干巴巴地结束话题。
“喝完了杯子你洗啊。”
裴晔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好。”
舒雪看他听话，也很开心。
缘分总是如此奇妙，有些人相识多年，却始终未能产生交集；而有些人仅凭一眼，便在不经意间触动了心弦。
气氛和谐而温馨，直到门口传来声音。
“老师，你们在干嘛呢？”
裴浩今天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舒雪的身份，他大为震撼，万年冰山的小叔居然谈恋爱了！
不过想到舒雪，他又觉得很合理。
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辞辛苦大老远从京市找过来，小叔动心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两人进展到哪一步了。
裴晔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神色自然地喝完最后一口，对舒雪说。
“你先睡吧，鸡和蘑菇给我。”
舒雪拿了个小篮子给他装上。
“给你。”
裴晔走了出去，细心地替她关上了门，这副防备的姿态让裴浩无语。
是，他承认舒雪很漂亮。但他裴浩，是那种会对未来小婶心生觊觎的人吗？
“小叔，我也想喝麦乳精。”
裴晔不理会他，面色恢复冷淡。
“小叔，你不是吧？”
裴浩以为麦乳精是裴晔给舒雪的，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小婶都没进门呢，你就开始偏心了？”
裴晔停下脚步，眼神闪了闪。
“我现在给你拿。”
“谢谢小叔！”
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大，舒雪却听得清清楚楚。
“小叔？”
她困惑地皱眉，一头雾水。
“不是老师吗？怎么又成了小叔。”
突然，舒雪意识到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如果他们俩结婚了，她不就是小婶？
“八字还没一撇，想什么呢。”
她嘟囔着钻进被窝，却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来到这个时代后，她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能吃能睡了，完全不像生活在末世时那样，每晚都提心吊胆。
窗外月光如水，舒雪很快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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