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大哥大
验收会后，恒业如约支付了尾款。
之后的合作，主要是沟通量产准备事宜，比如元器件采购清单确认、生产线考察安排等，都是按照订单量付款。
雪晔技术这边，舒雪让王海留意采购环节，避免被恒业钻了空子。
就在量产准备工作有序推进时，吴启荣再次亲自来访。
“舒总，汉显一号的初步市场反馈非常好。”
一进会议室，吴启荣就大声说道。
“几家大的寻呼台看了样机都很有兴趣，认为汉字显示是颠覆性的，市场前景一片光明啊！”
“这都是吴总市场开拓有力。”
舒雪的态度不冷不热，猜测吴启荣绝不会只是来报喜这么简单。
寒暄几句后，吴启荣总算说明了来意。
“舒总，不瞒您说，经过汉显一号的合作，我和港岛的股东们，对雪晔的技术实力和办事效率，那是相当信任。所以，我们这次来，是带着更大的诚意，希望寻求更深度的合作。”
舒雪不动声色。
“哦？吴总请讲。”
吴启荣示意了一下李志豪。
李志豪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用绒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小心地放在桌上。
打开绒布，里面是一台方正的黑色设备，上面有数字按键和一个小屏幕，还有一个可伸缩的天线。
“这是…”
舒雪微微蹙眉，这东西她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确切名称。
“这是美国摩托罗拉公司最新推出的蜂窝移动电话，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大哥大！”
吴启荣的语气带着一丝炫耀。
“在港岛和欧美，这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比BP机更直接，可以随时随地通话！”
舒雪想起来了，这确实是移动电话的雏形，在80年代末是绝对的奢侈品，但设备费、入网费和通话费都极其高昂，一般人可用不起。
“舒总，BP机的市场虽然大，但毕竟是个单向接收信息的工具。而这大哥大，才是未来通信的真正方向！想想看，随时随地能打电话，这是多大的商机！”
吴启荣双眼放光。
“我们恒业，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拿到了这款产品在内地的销售代理权。但是，原装进口的成本太高了，关税更是吓人，一台机器卖到三四万，根本没几个人用得起。”
“因此，我们想和雪晔再次合作，就像汉显一号一样，对它进行…嗯，深入的本地化改进和成本优化！舒总，你懂吧？”
舒雪无语，她不懂好吧？！
想造大哥大？
这可比BP机复杂多了，涉及到的射频技术、信号处理、功耗控制、甚至与基站的通信协议，都远超BP机的技术层级。
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在国内的运营需要邮电部门的牌照，管制极其严格，根本不是普通企业能碰的。
就算要做这个行业，她也不想和吴启荣合作。
舒雪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吴总，这个项目我们雪晔做不了。”
吴启荣显然没想到舒雪拒绝得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笑容。
“舒总，先别急着拒绝嘛。我知道这个项目有难度，但正因为难，才更有挑战性和利润空间啊。你想想，一旦我们成功推出本地化的大哥大，那在国内通信市场，可就是绝对的领先者了。”
舒雪摇摇头。
“吴总，不是我不想挑战，而是这个项目确实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射频技术、信号处理这些，我们雪晔目前还没有相应的技术，也没有权限，真做不了。”
“哎呀，舒总，政策风险我们来搞定！其实我们已经在和邮电部门的相关单位接触了，技术才是关键。”
他顿了顿，继续给自己的话加码。
“这次合作，我们可以采取更灵活的方式。研发资金我们全出，雪晔只需要出技术。成功后，利润分成我们可以谈，三七开，甚至四六开都可以考虑！知识产权嘛，也可以共享！”
利润分成？知识产权共享？
条件这么好，跟天上掉馅饼也差不多了，舒雪一下子就嗅到了浓烈的陷阱味道。
这看似诱人的条件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一旦答应，雪晔技术很可能陷入一个无法自拔的泥潭，不仅技术成果可能被窃取，还可能面临法律和政策上的双重麻烦。
“吴总，您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我还是要拒绝。”
“我们雪晔技术有自己的发展规划和底线，不会轻易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尤其是这种涉及政策管制和高技术门槛的项目。”
吴启荣的脸色一变，想要再劝说几句，但舒雪已经站起身来，示意会话结束。
“吴总，感谢您的来访和提议。我们会继续做好汉显一号的量产准备工作，也期待未来有更多合适的合作机会。”
吴启荣见状，也只好站起身来，但他不死心，重新挤出一抹笑来。
“这个项目真的很有前景，舒总不妨考虑两天再答复吴某？我们恒业很期待和雪晔的第二次合作。”
舒雪见他还是咬着不放，双方还有合作，她也想看看背后的舒霈会怎么做，这次倒是没有完全拒绝，只回道。
“谢谢吴总厚爱，我会考虑的。”
送走吴启荣，舒雪独自沉思。
吴启荣，或者说他背后的舒霈接连出招，从阴损的盘外招到看似诱人的商业合作，步步铺垫，这不仅是想赚钱，更是想绑死恒业和雪晔的关系，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
哼，想占她便宜，也不看看她愿不愿意。
舒雪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专利代理张先生吗？我是雪晔技术的舒雪。关于我们之前提交的那几项专利申请，我想咨询一下，有没有可能加快审查进度？对，我们希望能尽快获得授权…”
……
夜色中的港岛半山，一栋可以俯瞰维港璀璨灯火的豪华公寓内。
舒霈穿着丝质睡袍，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白兰地，站在落地窗前。与几年前在内地时的失意相比，此刻的他显得意气风发。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杯中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的迷人光泽，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妻子伊莎贝拉从身后走来。
“霈，还在想京市那边的事？吴生不是来电说，已经开始量产了吗？”
舒霈冷哼一声。
“通过了又如何？舒雪那个丫头，比我想象的难缠。吴启荣想趁机多捞点技术主导权，被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来。”
伊莎贝拉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我早就说过，你那外甥女和她那个研究所出来的丈夫，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你偏要去招惹他们。当初在他们那儿受的气，还没受够吗？”
“受气？”
舒霈转过身看向伊莎贝拉，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阴鸷。
“贝拉，你不懂。正是因为当初他们看不起我，觉得我钻营，觉得我丢了舒家的脸，我才更要证明给他们看！”
“是，我舒霈是用了些手段，可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你看看现在，我在港岛住半山豪宅，他们呢？舒雪不过开个小公司，裴晔也就在研究所里拿点死工资，清高能当饭吃吗？”
他走到酒柜旁，又倒了一大杯酒。
“几年前我灰头土脸来到港岛，举目无亲，要不是靠着…”
“哼，帮那些老板处理些棘手的账目，打通和漂亮国那边的关系，我能有今天？就那个吴启荣？当初不过是个小掮客，没有我带来的关系和门路，他能搭上现在的线，拥有现在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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