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们在等“救兵”
第五十四章 他们在等“救兵”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待看清是在打扫修缮、尤其是那块象征着夏家荣耀和遭遇的匾额被重新挂起后，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有人抹着眼泪，有人长长舒了口气。
终于，一个胆大的老街坊，端着一盆刚出锅、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小炎，小溪……家里刚蒸的，趁热乎，快尝尝！”老人的声音带着哽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夏家小子，这是我腌的咸菜，给你们就馒头吃！”
“这床新棉被，先拿着用！”
“这挂腊—肉，拿着！”
“还有这……”
朴实的邻居们，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着他们被压抑了太久的歉意、同情和支持。
他们围在夏家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和那块重见天日的匾额，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激动和释然。
“挂回去了！终于挂回去了！”
“老天爷开眼啊！夏家是好样的！”
“我就知道，夏英雄的儿子，绝不是孬种！”
“以后看谁还敢欺负咱烈属！”
夏溪看着眼前热闹而温暖的景象，看着窗明几净的家，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夏忠魂”匾，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扑进哥哥怀里，放声大哭。
这一次的哭声里，不再是恐惧和委屈，而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宣泄，是重获安宁与尊严的激动。
夏炎紧紧抱着妹妹，抬头望着那块匾，视线模糊了。
兰婉站在他们身边，看着这对劫后余生的兄妹，看着这失而复得的家，泪水也悄然滑落。
—
军区审讯室。
墙壁是冰冷的灰，除了墙角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再无他物。
赵刚被铐在固定的铁椅上，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二十岁，眼袋浮肿，衣衫凌乱。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嚣张。
那张肥腻的脸上，横肉耷拉着，嘴角却歪斜地向上扯着，形成一个充满讥讽和挑衅的弧度。
负责主审的，正是那位脸上带疤、气势凌厉的上校军官。
此刻，他坐在赵刚对面，身体前倾，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目光如两把烧红的钢锥，死死钉在赵刚脸上。
“赵刚。”
“你家的管家赵福已经招了，你家的打手刀疤也撂了。”
“分局副局长张猛，在医院醒过来，知道高鹏也折了之后，为求自保，把他知道的那点脏事儿，吐得干干净净。”
他每说一句，就用手指关节重重敲击一下坚硬的桌面。
“行贿、串通投标、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还有你儿子赵大强身上背的命案！证据链正在飞速闭合！”
上校猛地一拍桌子，整个桌面都跳了一下！
“你现在硬扛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你背后还有谁？海城这片天，除了高鹏，还有哪尊菩萨在保你无法无天？”
赵刚抬起浮肿的眼皮，浑浊的眼珠斜睨着上校，竟然“嗤”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干涩、沙哑，像夜枭啼叫，充满了不屑。
“长官……说话要讲证据。”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被铐住的手腕，镣铐发出哗啦的轻响。
“我赵刚，合法商人，为海城经济发展是做出过贡献的。”
“高副市长？我跟他只是正常的工作往来。他出了事，我很痛心，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至于我背后？”
赵刚歪着头，脸上的讥讽更浓。
“我背后是海城几百万老百姓的支持，是市场经济的大潮！长官，您这顶大帽子，我可戴不起啊。”
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让站在上校身后的两名年轻记录员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另一边，负责审讯赵大强的军官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我不知道……都是我爸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眼神闪烁，不时偷偷瞟向紧闭的铁门，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那是一种等待救兵的、绝望中带着一丝侥幸的眼神。
“砰！”
上校猛地起身，椅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
他绕过桌子，走到赵刚面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将灯光完全挡住，阴影笼罩住赵刚。
他弯下腰，脸几乎贴到赵刚脸上，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隔夜酒气和腐败的味道。
“赵刚。”
上校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野兽在喉咙里咆哮。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查不到了？”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
“我告诉你，高鹏倒台，张猛反水，你们赵家在海城的保护网，已经烂了！”
“现在坦白，算你主动交代！还能争取个死缓！”
“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赵刚被上校的杀气逼得下意识后仰，但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疯狂。
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长官，别吓唬我，我胆小。”
“法治社会，一切要讲证据。”
“至于有没有人来救我……”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混浊的眼睛里竟然重新泛起一丝诡异的光。
“呵呵……咱们拭目以待？”
“啪！”
上校猛地一拳砸在赵刚耳边的墙壁上！
水泥墙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灰尘簌簌落下。
赵刚吓得一缩脖子，但随即，脸上那令人作呕的得意笑容又慢慢浮现出来。
他知道，对方越是暴怒，越是他们还没找到最关键的东西！
他还有希望！
—
半小时后。
上校站在军区司令员办公室里，面色凝重地汇报。
“司令员，赵家父子是两块滚刀肉，常规审讯手段很难突破。”
司令员秦靖澜是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眉头紧锁。
“他们不是在对抗审讯，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司令员的声音沉稳，却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
“他们在等。”
上校眼神一凛：“等他们的‘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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