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藏拙

这是觉得她太攻于心计，不够良善？

全然不知道他内心想法的沈澜月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忍不住腹诽着。

这人真双标，分明是他自己说的，良善之人在这处处豺狼虎豹的上云京是活不下来的，怎么这会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罢了，看在今晚他给自己撑腰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了。

沈澜月这么想着，果真就不再纠结慕复霆对她做事行径究竟是何态度，兀自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举很好。”

猝不及防地听到慕复霆的肯定，她有些惊愕，但随后便反应过来，转头对着慕复霆露出一个好看且真诚的笑。

今夜她难得的好眠，相府那边送了客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沈念云回到自己的院子依旧惊魂未定，今夜被沈澜月反将一军，让自己在一众宾客和裕王殿下面前丢尽了脸，还莫名其妙地被定下了亲，她心中的愤懑至此才终于得到宣泄。

院外，两个仆妇战战兢兢地在外边跪着，一边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一边又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初春深夜寒凉，屋内亮着灯，一阵劈啪作响的瓷器碎裂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尖锐，随后还有桌子倒地磕碰的声音。

一众婢女都瑟缩着脑袋，生怕被波及。

最后还是聂氏安抚完沈问山后，匆匆赶过来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聂氏提着衣裙进去，看着满地的狼藉微微皱了皱眉，又探目朝里看，见沈念云正伏在软榻上喘着气，面上一片阴鸷，再没了从前的娇柔之态。

“你们下去吧。”

挥退左右后，聂氏才皱着眉避着地上破碎的杯盏瓦片抬步上前，她语气中尽是无奈：“你这是做什么？非得再闹出声响把你父亲再引过来？”

听见聂氏的声音，沈念云这才失神地向她看去，直到聂氏走近坐在她身侧，她方才带着哭腔，声音微哑道：“娘，我不要嫁给宋青河，我若嫁他，这辈子便真的毁了。”

聂氏虽然得沈问山宠爱，但因一直没被扶正，沈澜月未嫁时，她便已经被处处压了一头了，如今沈澜月嫁作王妃，而她还只能嫁个无用书生，她是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越想沈念云便越觉得不甘心，她继续哭道：“娘，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多大的蠢？”

聂氏抱着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若是沈念云下手前肯同她商量，她是不会同意让她这样做的，至少不能用这样漏洞百出的手段。

“我哪里知道沈澜月藏了这么一招。”

她本就觉得委屈，又见自己娘亲这般说她，当下便哭着反驳：“她近来的行事风格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草包子。”

聂氏闻言，心中也不免狐疑起来。

她心思细腻，很快便回想起今日沈澜月的种种行为，更觉得有些诡异。

太反常了，从沈念云自文德长公主的冬宴回来向她抱怨沈澜月时，她便觉得有些奇怪，若说沈澜月时出嫁后才开了窍，她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不久前她还犯蠢试图和离来着。

难道这沈澜月真的那么沉得住气，以前一直在她面前藏拙？

若真如此，那她从前真的小瞧了这位相府的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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