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推测
我被吓得不轻，匆匆忙忙把写张纸条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陈慧敏走进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望着我说：“你叫陆九，是吧？”
“对，我是陆九。”
“昨天的时候，你一直在医院，这件案件发生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在三楼对付谭中咏的鬼魂吧，我想了一下，沉声道：“我在三楼休息，准备今天去警局报道。”
“嗯，你看看，这份证明。”
她把一个文件包丢给我，公文包里放的是一沓厚厚的尸检材料，上面标注着很多我看不懂的名词，不过其中有一段文字深深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死者死亡时间超过36小时，胸腹部有尸癍出现，腹内有未消化食物，是六小时内摄入。
这个六小时内摄入后面，有三个用红笔画的三个巨大的问号。
在这张纸上看到这红色页面，实在是有一些突兀。
“今天早晨把你带回来以后，陈海峰处长特地来我这里一趟，让我不要为难你，并且和我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现在你有什么看法？”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问道：“你知道香港新界北的茶餐厅灵异事件吗？”
那一次的案件和这一次几乎是一模一样，四个人在一个茶餐厅订餐，用于付餐费的钱是冥币，经过警方调查，这四个人也已经死亡好几天，他们的腹中也有外卖食物。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过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位香港教授曾经辟谣，说是没有这件事，完全是别有心机的谣传。”
“是不是谣传现在已经不得而知，可是你应该明白，如果他承认这件事是真的，你们这些未出茅庐的学生，还能继续这份工作吗？”
我身体微微后仰，倚在沙发靠背上。这两天折腾下来实在是太累，刚才睡了一会，就更累了。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和新界北的茶餐厅灵异事件是一样的吗？”
“我不能断定，如果你要我下定论的话，你得先让我看看尸体。”
“走吧，既然你要看尸体，那就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请你吃个饭。”
陈慧敏站起身，甩了甩齐腰长发，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重新把头发扎起来，带着我去了停尸处。
这停尸处占地非常大，打着冷气，尸体的肚子没有被剖开，只是衣服被脱下来，chiluoluo的躺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他的胸口，果然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殷癍，还有一些黑色的毛发。
我想要伸手去摸，陈慧敏一把拉住我的手，递给我一双一次性手套。
戴上手套之后我开始检查这尸体的情况。
尸体胸口位置有殷癍和黑毛，刚开始我以为是他的毛发比较旺盛，结果我看他除了胸部，腹部和腿上并没有这样的黑毛，应该不是体毛。
我检查了一下其他位置，同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被我打烂的眼珠已经被剜出来，换上一只义眼。
胸口那把我插进去的刀已经拔出来，伤口向外翻出，露出森白的皮肉，我想要凑过去仔细看看，就感觉一阵恶臭朝着我鼻子涌过来。
我被呛得咳嗽两声，这是尸臭，别以为屎就是最臭的东西了，尸臭要比屎臭味还要霸道几分。
“你还是别凑那么近了，尸体会从肚子里面的菌群开始腐败，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巨人观，这尸体从内部开始腐烂，味道肯定很难闻。”
听她这么说，我摇摇头，我作为陆家传人，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这区区尸臭倒不是问题，我倒是觉得他胸口的毛发有一些离奇。
想到这里，我想要伸手把他的胸部伤口撕扯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我刚伸出手，就被陈慧敏拦住了。
“别搞了，尸体要维持原样，下午的时候省专查组要来调查这件事，尸体必须要保持原样。”
“不行，尸体不能留下，我建议尸体火化，这案件本来就不寻常，如果你把尸体留下，很可能会出事。”
听我说火化尸体，陈慧敏的脑袋摇的就像是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能火化，昨天死的那个精神病院女护士很不一般，如果火化尸体，咱们都得受处分。”
“那我今晚留在这里，给我安排一个位置，否则的话如果这里再出事，你就真的没办法交代了。”
听我这么说，陈慧敏抿了抿嘴唇：“行，今晚我给专查组打下手，你就作为实习生在这里陪着我，不过到时候不许你乱说话，也不许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举动，知道吗？”
“行行行，我知道，我也就是怕这里出事，否则的话，我也回去了。”
见我答应的痛快，陈慧敏看了我一眼，眼睛里还是有几分不信任，不过还是同意了。
我们两个吃过饭以后，陈海峰打电话要我去公安总局一趟，还说让蔡槿过来接我。
果不其然，等我刚从法医中心出去，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行啊，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的确是挺有本事。”
看我出来了，蔡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一番，点头称赞道。
这丫头和我也熟络了，而且未来这场案件他就是我的同僚了，我们两个聊天，没有那么拘束。
“那当然了，火车不是推的，九哥哥我也不是吹的，你以为我陆九是普通人啊，那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
“捉你个头啊，赶快去总部报道，你的任命书就等着你签个字按个手印了。”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不太自然：“我这可不是卖给你们，查完这件事，我可是要回去的，这行饭不好吃，我命不够硬，扛不住。”
我说的倒不是我谦虚，而是我的八字真不够硬，根本镇不住这刀口舔血的行当，我爷爷当初就说过，我这辈子也就是做棺材的命，能活到现在，那都是我们陆家积下阴德，祖宗保佑呢。
“我们都知道，不过你始终是需要一个身份在马关活动，你可别忘了，现在不是你帮我们，我们可是也在帮你。”
蔡槿打开车门，把我推上去，然后发动汽车就走。
蔡槿说的对，我现在就是在自救，否则的话，我也不用背井离乡来这里守尸体。
“嗯，到时候再说吧！”
我应了一声，闭目养神。
这开着警车就是好，警笛一开，闯红灯什么的都随便，这辆车飞速前往警察总局，就像是和生命竞赛，一刻都不敢怠慢。
“小陆，就这么寒酸的迎接你来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海峰和我握握手，对我满脸歉疚的说道。
“没事，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讲排场，这个您不用操心。”
陈海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得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注入，这是你的任命书，需要签名，按手印。”
陈海峰把一份证书放在桌上，拿起印泥递给我。
我签好这些东西之后，陈海峰把东西收起来，对蔡槿说道：“小槿，你出去一下，我和小陆有点话要说。”
蔡槿点点头，走出了刑侦处。
“小陆啊，不好意思，这次竟然让你参加这么危险的任务。”
“没事，陈处，我这也是为了救我自己。”
陈海峰无奈的摇摇头：“陈慧敏是我的妹妹，你也看到了，性格就是那么执拗，我父母老来得子，把她视若明珠，今天早晨的事，你多担待。”
想起今天早晨陈慧敏对我说过的话，还有她请我吃饭，我笑着摇摇头：“陈小姐性格很好，和她在一起合作完全不会有压力，您放心吧。”
“她是什么性格，我这个做哥哥的，要比你这个刚接触她的同事更清楚，她的性格比较执拗，你对她说玄学方面的事，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由不得她不信，因为这次被我解决掉的案犯，已经死亡三天了。”
陈海峰本来还从抽屉里拿出香烟，想要递给我，听到我这么说，他的手猛地一抖，烟盒掉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我弯腰拾起烟盒，放在他的桌上：“我今晚要在法医中心值夜，不能抽烟，免得嗅不到尸气。”
我这并不是为了装酷耍帅，而是抓捕僵尸，对于我们陆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嗅。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不抽了，对了，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肯和我说，就说这是两个部门的工作，没必要和我汇报。”
听陈海峰这么说，我笑了笑：“这次的案件其实并不是偶然，只能说是有人处心积虑设计的这一切，我估计早就有人设计好这一切，等我来陷入这个陷阱了。”
很正常，先是谭中咏死亡，我们两个去谭家找东西回到马关被逮捕。
等到我们两个被释放，我来查这件事的时候，医院里谭中咏变成厉鬼，又出现活尸，我感觉在这个时间段里，凶手肯定是毁掉了什么重要证据。
这一切似乎都想要给我们引导到一个误区，只不过只不过我们有意无意的规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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