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五年合同

钢琴演奏家......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顾晚意心上。

张艺激动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晚意！这是真的吗？”

顾晚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同志，谢谢您的赏识。但我只是个乡村教师，而且...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李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结婚和追求事业不冲突啊！我们公司很多艺人都是已婚的。而且......”

他压低声音：“如果您愿意签约，公司可以安排您去上海音乐学院进修，所有费用全包，每个月还有津贴。”

条件确实很打动人，但是顾晚意还是很犹豫，

“我......”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张艺看出她的犹豫，替她问道：“李同志，这事太突然了，能给我们点时间考虑吗？”

“当然可以！”李建国连忙点头：“这样，我在县招待所住，房间号是302。你们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不过要尽快，我后天就要回上海了。”

他又看向顾晚意，语气诚恳：“同志，您真的很有天赋，错过就太可惜了。希望您认真考虑。”

顾晚意握紧手中的名片，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您。”

李建国这才满意地离开。

等他走远，张艺立刻拉住顾晚意的手：“晚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去上海学音乐，还是公费！你还在犹豫什么？”

顾晚意看着手中的名片，心情复杂：“小艺，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张艺不解：“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继续学习的机会，就要努力的抓住机会吗？”

“那是以前。”顾晚意轻声说，“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工作，有家人，马上还要结婚了。”

“可是晚意，”张艺认真地看着她：“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待在乡下，放弃这个机会吗？”

“你当初和我说，我长得好，成绩好，不能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张艺伸出手抓住顾晚意的肩膀：“你也一样，你一定要成为最好的自己。”

顾晚意沉默。

“而且，”张艺继续说：“只是去学习，又不是不回来了。学成之后，你还可以回来的嘛。”

顾晚意苦笑着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签约了，肯定要去上海发展。陆烬他不会同意的。”

其实顾晚意自己也不清楚，陆烬的态度，她很多时候琢磨不透。

“你不问怎么知道他不同意？”张艺反问：“陆烬那么疼你，说不定会支持你呢？”

顾晚意没有回答。

她了解陆烬，他确实疼她，但在这种事上，他很可能会有不同的想法。

这个年代，一个已婚女人独自去上海发展事业，简直闻所未闻。

两人心事重重地继续逛街，但顾晚意明显心不在焉。

她给陆烬选了一件衬衫，却连尺码都看错了。

“晚意，你这样不行。”张艺担忧地看着她：“要不我们去找李同志再聊聊？至少多了解些情况？”

顾晚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县招待所302房间。

李建国见到她们，立刻热情地请她们进屋。

“考虑得怎么样了？”他给两人倒了茶，急切地问。

顾晚意握着温暖的茶杯，轻声说：“李同志，我能多了解一些签约后的具体安排吗？”

“当然！”李建国眼睛一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如果您签约，公司将安排您去上海音乐学院进修一年。期间所有学费、住宿费、生活费都由公司承担，另外每月给您五十元津贴。”

“五十元？”张艺惊呼：“这比咱们工资还高！”

李建国点点头：“进修结束后，公司会为您安排演出。收入按比例分成，预计每月至少能有一百元。”

一百元！

顾晚意还真的有点心动。

这样的工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那...需要签多久？”她小心翼翼地问。

“首次合约是五年。”李建国说：“五年后如果双方满意，可以续约。”

五年，顾晚意的心沉了沉。

这意味着如果签约，她至少要在上海待五年。

“能不能...在本地发展？”她试探着问：“比如在省城的文工团......”

李建国摇头：“以您的天赋，留在小地方太可惜了。上海有全国最好的音乐资源，只有在那里，您才能得到最好的发展。”

他看出顾晚意的犹豫，又补充道：“而且合约期间，您每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可以回来探望家人。如果表现好，公司还可以考虑把您的家人接到上海......”

“接家人？”顾晚意眼睛一亮。

“是的。”李建国微笑：“公司有这方面的先例。特别是对重点培养的艺人，都会尽量照顾家庭需求。”

顾晚意的心动了。

如果陆烬也能去上海－－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自己否定了。

陆烬的事业在这里，他的根在这里，他不可能离开。

“我...我还是需要考虑。”她站起身：“能明天给您答复吗？”

李建国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当然，我后天下午的火车，希望在那之前能听到您的好消息。”

离开招待所，顾晚意的心情更加沉重。

“晚意，你还在犹豫什么？”张艺不解地问：“这么好的条件，换了别人早就答应了！”

顾晚意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轻声说：“张艺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张艺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是我，我会去。”

可是陆烬呢？他们的婚事呢？她想起陆烬为她准备的新房，想起他看她的温柔眼神，想起他说的“初六还有十九天”......

“我...我想先回去和陆烬商量一下。”她最终说。

张艺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毕竟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回村的班车上，顾晚意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她一直都想考上大城市的大学，如今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到底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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