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王承嗣找韩澈:有个事,你帮我想想
开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十三,辰时。
一夜秋雨过后,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盐场的废墟上,黑色的灰烬被雨水冲刷成一道道污渍,残破的木架歪斜地倒在地上,空气中还残留着烧焦的糊味。
韩澈穿着一身粗布短打,正和周明等人一起清理废墟。
他面色沉静,眼神却透着一丝疲惫。
昨夜盐场被烧,忙活了大半夜才将火势扑灭,如今看着这片狼藉,心中五味杂陈。
“公子,歇会儿吧。”周明递过来一块干粮,“这活儿急不得,咱们慢慢来。”
韩澈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干涩的口感在嘴里化开。他点点头,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目光落在废墟深处,思绪万千。
盐场被烧,损失惨重,不仅咸鱼干付诸一炬,连账本也没了踪影。
虽然王承嗣承诺会彻查此事,但韩澈心里清楚,没有证据,想要揪出幕后黑手绝非易事。
严鹤在暗中虎视眈眈,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韩澈抬头望去,只见王承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身后跟着两名衙役,正朝着盐场赶来。
“韩公子!”王承嗣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韩澈面前,目光扫过眼前的废墟,眉头皱了起来,“情况怎么样?”
“回县尉大人,损失不小。”韩澈站起身,拱手说道,“咸鱼干几乎全部烧毁,账本也没能保住。”
王承嗣叹了口气:“这帮贼子,真是胆大包天!昨日我已派人四处调查,可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韩澈沉默不语。
他知道,对方既然敢公然放火,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想要找到证据谈何容易。
“韩公子,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参谋参谋。”王承嗣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韩澈心中一动,连忙说道:“大人请讲,草民知无不言。”
“是漕运的事。”王承嗣压低声音,“半个月前,一批从江南运来的粮草,在途径咱们津门漕运码头时,突然失踪了。”
“粮草失踪?”韩澈惊讶地抬起头。
漕运是朝廷重要的运输渠道,尤其是粮草运输,看管极为严格,怎么会突然失踪?
“没错。”王承嗣点点头,脸上满是愁容,“这批粮草是要运往幽州边塞的,数量不小,足足有三千石。我已经派人查了半个月,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韩澈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三千石粮草,可不是小数目,不可能凭空消失。
要么是被人劫走了,要么是被内部人员私吞了。
“大人,当时漕运码头的守卫情况如何?”韩澈问道。
“守卫很严密。”王承嗣说道,“码头有专门的衙役看守,还有漕运把头负责调度,按说不该出这样的事。可偏偏就在交接的过程中,粮草不见了。”
“交接过程中?”韩澈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也就是说,粮草是在从漕船搬到仓库的过程中失踪的?”
“正是。”王承嗣说道,“当时负责交接的是漕运把头刘三,他说粮草从船上卸下来后,还点数核对过,可等运到仓库门口,却发现少了整整三千石。”
“这就奇怪了。”韩澈喃喃自语,“从码头到仓库,不过百余步的距离,而且全程有人看守,粮草怎么会凭空消失?”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现代刑侦的思路,开始逐一分析可能性。
首先,排除被外人劫走的可能,因为码头守卫严密,外人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三千石粮草。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内部人员作案。
“刘三有没有嫌疑?”韩澈问道。
“我已经审问过他好几次了。”王承嗣说道,“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还说当时有不少人可以为他作证,粮草确实是在运输途中失踪的。我派人调查过他的背景,他在漕运码头干了十几年,一直勤勤恳恳,没发现什么问题。”
韩澈点点头,又问道:“当时负责运输粮草的民夫呢?有没有排查过?”
“都排查过了。”王承嗣说道,“那些民夫都是临时招募的,来自周边乡镇,排查下来也没发现什么疑点。而且三千石粮草,可不是几个人能轻易搬走的,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和足够的人手。”
韩澈的目光落在盐场的废墟上,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严鹤既然能策划放火烧毁盐场,会不会也和这次粮草失踪案有关?
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他的目的就不仅仅是打压自己,可能还涉及到更严重的问题。
“大人,这批粮草失踪后,有没有人在市面上见过类似的粮草出售?”韩澈问道。
“没有。”王承嗣说道,“我已经下令封锁了周边的集市和粮铺,一旦有可疑的粮草出售,立刻上报。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韩澈陷入了沉思。
粮草失踪,却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这说明对方要么是将粮草藏了起来,要么是通过其他渠道运出了津门。
“大人,能不能带我去漕运码头看看?”韩澈说道,“或许我能发现一些线索。”
王承嗣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好!我正有此意。你这小子心思缜密,说不定能看出些门道。”
两人当即动身,朝着漕运码头走去。
路上,王承嗣详细地向韩澈介绍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漕船靠岸后,刘三带着民夫开始卸粮,每卸下一批,都会有人点数记录。等所有粮草都卸完,核对数量无误后,才开始运往仓库。可就在运输的过程中,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到了仓库门口,数量就少了三千石。”
韩澈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场景。
“运输途中,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比如有人中途离开,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异常情况?”王承嗣回忆了一下,“听说当时有几个民夫说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干重活累了难免会不舒服。”
“那几个民夫现在在哪里?”韩澈问道。
“已经回各自的家乡了。”王承嗣说道,“我派人去他们家乡调查过,都说他们在家务农,没发现什么异常。”
韩澈点点头,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这起粮草失踪案,看似毫无头绪,实则处处透着诡异。
每一个环节都看似正常,可就是在这些正常的环节中,三千石粮草不翼而飞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漕运码头。
码头岸边停靠着几艘漕船,工人们正在忙碌地装卸货物。
远处,几个衙役正来回巡逻,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就是这里了。”王承嗣指着岸边的一块空地说道,“当时粮草就是在这里卸下的,然后从这条小路运往仓库。”
韩澈走上前,仔细地观察着地面。
经过半个月的风吹雨打,地面上的痕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能隐约看到一些车轮碾压过的印记。
他沿着小路缓缓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
小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右侧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水浑浊,看不到底。
“仓库就在前面。”王承嗣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大院子说道。
韩澈走到仓库门口,只见仓库大门紧闭,门口有两名衙役看守。
他绕着仓库走了一圈,发现仓库的墙壁很高,上面没有任何攀爬的痕迹。
“当时粮草运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数量不对?”韩澈问道。
“是的。”王承嗣说道,“当时负责接收粮草的仓库管理员清点数量时,发现少了三千石,立刻就上报了。”
韩澈沉思片刻,说道:“大人,我有一个疑问。如果粮草是在运输途中失踪的,那么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对方是如何将三千石粮草转移走的?而且还不被人发现?”
王承嗣叹了口气:“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所以我才找你来帮忙,你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能解开这个谜团。”
韩澈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小河上,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大人,那条河通向哪里?”
“那条河是海河的支流,一直通向大海。”王承嗣说道。
“如果粮草不是被人陆运走的,而是通过水运呢?”韩澈说道,“小路右侧就是小河,如果对方提前在河边安排了船只,趁着运输的间隙,将粮草偷偷运上船,然后顺流而下,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王承嗣眼睛一亮:“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可是,当时运输粮草的时候,河边有衙役巡逻,对方怎么敢在眼皮子底下动手?”
“这就需要周密的计划了。”韩澈说道,“比如,先制造混乱,吸引衙役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将粮草运上船。或者,收买巡逻的衙役,让他们视而不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三千石粮草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大量的船只和人手。对方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转移,说明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可能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团伙。”
王承嗣点点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这背后很可能牵扯到更大的利益集团。”
韩澈心中也清楚,漕运粮草失踪绝非小事,如果处理不好,不仅王承嗣会受到牵连,甚至可能影响到边塞的军需供应。
“大人,我觉得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调查。”韩澈说道,“一方面,重新审问漕运把头刘三和当时的民夫,尤其是那些提前离开的民夫,说不定能发现新的线索。另一方面,派人沿着小河往下游调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船只或者粮草的踪迹。”
王承嗣赞同地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派人去安排。”
他看着韩澈,眼中满是赞赏:“韩公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如果能查清此案,我一定向朝廷举荐你。”
韩澈连忙拱手说道:“大人谬赞,草民只是尽己所能。能为大人分忧,为津门百姓做事,是草民的荣幸。”
心中却暗自思忖,这起漕运粮草失踪案,很可能和严鹤有关。
如果能查清此案,不仅能为自己报仇,还能借此机会打击严鹤的势力。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大人,不好了!下游发现了一艘可疑的船只,船上装载着大量的粮草,和失踪的粮草规格一致!”
王承嗣和韩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快!带我们去看看!”王承嗣沉声说道。
一行人急匆匆地朝着下游赶去。
韩澈心中充满了期待,他觉得,解开漕运粮草失踪案的关键,就在这艘可疑的船只上。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艘船只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而他即将面对的,是比严鹤更强大的对手。
这艘船上的粮草,究竟是不是失踪的那批?
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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