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大地，令吾取舍？

“呵…可笑。”

疤眼愣了七八秒才继续喘气：

“看你这身装扮，想必是哪个蠢货的二代吧，你以为随便找个独眼巨人占卜我的未来就能说服我？”

他拉过凳子大马金刀的坐着，他期望在苏星岚脸上看到计谋被识破的懊悔。

而苏星岚则不急不慢道：“独眼巨人的预言看不到那么清晰，那更像梦。”

“疤眼，你自己也知道你所说的绝不可能，唯有独眼巨人自己能看到自己的末路，你且别管我如何知晓，不论是我的源石技艺还是什么，但我就是知道，这是唯一的、你无法反驳的事实；”

“这片大地尚懂得不分日夜的咀嚼生灵，没人想把时间花在恼羞成怒上。”

“你…”疤眼被苏星岚堵得难受，

靠近酒吧门口的赫德雷、伊内丝也面露苦涩，唯有W小声嘟囔着“妈的在说什么玩意”之类的。

“好吧，外族人，该死…萨卡兹总会在这片大地遇上死敌，你到底要什么？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只是个雇佣兵。”疤眼捂住自己的面具，声音有些颓废：

“我不是怕死，小子。”

“我只是想知道这该死的命运到底能不能打破，不论是我的，还是萨卡兹的…”

“嗯，”苏星岚点头：“我也不喜欢预言。”

“无法打破命运，是因为当事者能力不足，我也不会向独眼巨人给出预言、显现命运…我只是来告诉你事实。”

苏星岚嘴上不停，

因为他知道这位负重的独眼巨人绝非胆小之人，亦是守信之人。

“你不会像命运中那样被阿斯卡纶杀掉，而是死在自己手里。”苏星岚在他的目光下走到窗边，将疤痕商场名为混乱的秩序与哀嚎、吵闹构成的旋律收入眼耳。

“我自己……？”

“呐，阿斯卡纶是谁？比赫德雷还强吗？”W忽然贴到苏星岚右侧，打断了疤眼的沉思。

“……”疤眼并未阻止。

“W，你知道魔王的名讳吗？”苏星岚本能的想要去抓少女头顶的两根红色头发…或是触须，但总感觉那之后会失去右手。

“哈啊？”

W拧着眉头：“狗东西，你还真是不一样，我要是插嘴赫德雷和伊内丝的谈话，他们只会让我闭嘴。”

“嘛…她都叫魔王了，那就叫她魔王就好了，为什么要记住名字？”

“我告诉过你，W。”星岚无奈：

“如果没有名字，我又要如何把故事告诉你？那名为特蕾西娅的魔王，有个叫特雷西斯的哥哥，而特雷西斯则在之前捡了个孩子，那孩子就是阿斯卡纶。”

“哦，提醒一句；”

他看到了W那金色的瞳孔转了一圈，便大概知道了这小恶魔在想什么：“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她现在可比你高一节。”

“那位阿斯卡纶一拳就能让你闭上嘴，永远的。”

“嘁！”这描述让W有些不甘，但苏星岚目前为止可没开过玩笑，她拽着苏星岚的衣服绕道左边，将他没喝完的锈水一口咽下：“呼，好甜！”

“真无聊。”

“魔王他哥捡的东西，这几个字不就说明白了，名字…没、有、意、义~”她说完便双手揣兜走出了酒吧：“拉屎，拉屎去。”

哐——

门口被头发拴着的骨头串儿来回摇曳。

“哎……”疤眼的叹息将苏星岚的目光拽回。

“你是说，”他看着苏星岚的眼睛：“我会被手底下的人杀了？但…不，我的确说过自己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活着的场所，一个商场…但我…”

“正常情况下普通萨卡兹的确打不过王庭成员、打不过你身为独眼巨人的血脉。”苏星岚戳破他找茬的幻想：“往将死之人的脖子里钉钉子，就连刚出生的萨卡兹都做得到。”

“你之所以被称为老大，”

“是因为你现在比他们强，你知道萨卡兹是什么。”

“或许吧。”疤眼搓着虎口的死皮：“我信了，小子…就当你是在祝福我打破了自己的命运，没有被那女人杀死，我该给你报酬…你要什么？”

“我可以帮你预言，呵呵…如果你有需要。”

“那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疤眼；我叫的一直是你的名字，而不是向独眼巨人祈求。”苏星岚说道：“不要叹气，我的提议并非会对你太难。”

苏星岚知道眼前之人的一切。

的确，绝大部分萨卡兹雇佣兵可以为了利益接下外族的委托斩杀同族，他们跟怀揣理想与复仇念想的萨卡兹稍有不同，但眼前的男人…他们的“老大”却就是一个不甘于萨卡兹命运的人。

他自恃渺小；

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萨卡兹的命运…疤痕商场是为了活不下去的萨卡兹继续延续；他迫切想知道阿斯卡纶有没有杀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反驳那该死的命运。

不然他现在应该追问阿斯卡纶是何时、怎样将他逼入绝境，他又是怎样逃脱、被手足背叛。

“请说，小子。”

疤眼如是说道。

“疤眼，我有点担心你知道自己的‘成功’后直接颓废；这样吧，我送你一个礼物，一个诅咒。”他盯着疤眼面具下眼睛该在的位置，后者也直起了腰。

“对萨卡斯王庭血脉下达诅咒？哈哈哈哈！”疤眼抱胸笑着：“小子，”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种族，什么东西，但我很感兴趣。”

“疤眼，听好了。”苏星岚的声音亦勾起了伊内丝和赫德雷的兴趣。

“十年左右，萨卡兹将不会是萨卡兹。活着吧…亲眼看看我会做什么。”苏星岚侧身立于疤眼身前，品味着后者加速的心跳：

“我到底会拯救你们，还是毁灭你们呢？”

“……哼。”疤眼吐出长气：“大言不惭；我知道了。现在说说你要我做什么。”

“嗯。”

苏星岚知道疤眼是个聪明人，但他心有执念；

他今天做的全部事都是用情报赌命，既要绕开W那种无厘头，又要直击痛点…该说是幸运吗？如果没有遇到伊内丝，如果不是伊内丝十分相信自己“观影”的源石技艺；

或许自己已经在不同佣兵小队的铁锅里煮熟了。

这绝非常态之法；

当务之急是尽快利用这些执念之人、利用“全知玩家”的优势将信息转化成资源武装自己；时间每过一秒，那份信息优势就会消失一分。

“我需要…”

可需要疤眼做什么呢？

现在是1091年10月，估计一到两个月内，魔王“特蕾西娅”所率领的“巴别塔”组织就会跟“特雷西斯”的“军事委员会”第一次正面交战；

这两个组织分离于1086年，

原因是巴别塔内有异族人，而1086年前卡兹戴尔被异族入侵过…

萨卡兹们对异族人怀恨在心，谩骂、暗杀等行为将巴别塔赶了出去，萨卡兹们希望屠戮巴别塔，把“被异族蛊惑的魔王”特蕾西娅夺回来，萨卡兹从未痛恨自己的魔王，哪怕历史上的魔王大多死于同族之手…

“需要什么？”

疤眼见苏星岚在这愣了五秒，饶是活过百年的他也有些好奇。

这突然出现的无角之人斫断了自身的诅咒，又为他平添了新痕…他就像局部坏死的驮兽，但这素未听闻之人却总能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整个好活。

“……第一，特蕾西娅过段时间会来找你，你得通知我。”苏星岚沉了几秒。

他必须提前通过疤眼跟特蕾西娅建联，

必须在巴别塔和军事委员会开战之前去到“那个地方”，如有可能，可以尝试见见原作的主角。

理由？

因为特蕾西娅是魔王，还是因为她美的不可方物，或是她是如此苦难之人，是原作初期因玩家误判而死亡的存在？

不…苏星岚要揍特蕾西娅一顿。

哪怕全力之下也无法伤她分毫，但那必出之拳才是他的目的。

“小子，你语速可以慢些…”疤眼忽感嗓间有口唾沫差点呛进气管；特蕾西娅殿下要来？来这破败之地？为什么？他想了想，除非殿下的兄长特雷西斯先来拉拢他加入军事委员会…不然他不知道有什么理由：

“对了，虽然你不是萨卡兹，”

“但就当我没有因为你还有第二个任务而生气…能请称呼‘特蕾西娅殿下’吗？”

“好。”

苏星岚不会反驳此事，只是喊某人殿下，总有一种“叫妈妈”的感觉：

“真是…”

“怎么了？小子。”

“没，我只是在权衡要让你帮我做什么。”

“你刚进屋的时候不还说咀嚼什么的别浪费时间吗？哈哈。”疤眼下意识觉得这是自己难得的、回怼苏星岚的时机。

“姑且确认，现在是1091年10月？”苏星岚抬头说道。

“雇佣兵可不管日期，除非‘出远门’。”疤眼摇头。

“快11月了。”赫德雷沉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正在跟伊内丝在酒吧为数不多的木板上玩着什么划线游戏：“按往常经验，第一场雪也该来了。”

“了解。”苏星岚学着赫德雷的手势，用掌根砸了砸鬓角。

不出意外的话，

特蕾西娅应该会死在1094年夏季，现在时间还早，足够自己在她死前揍她一顿…但，这片大地可不是单点任务游戏；

在原作中，

很多重要节点就是因为玩家没有意识到才滚雪球般恶化；

脚下名为卡兹戴尔的国度正在经历内战，而远在北方的乌萨斯帝国冻原之上、西边泰拉大陆地理上的“核心圈”诸国亦充满矛盾，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麻烦了。’

‘从这里去到北部帝国的核心节点位置，至少需要三年…而那事情发生在1094年的12月，我好像没办法兼顾特蕾西娅和…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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