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虚空初鸣
“不。”我吐出了一个字，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林枫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焦急：“长官！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只有十艘船！就算现在赶过去，也只是送死！我们必须为大局着想！”
“大局？”我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林枫，告诉我，我们建立钢铁帝国，我们发展科技，我们拼死拼活地战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同胞，让他们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吗？”
“如果今天，我们为了所谓的‘大局’，眼睁睁地看着一百万同胞被屠杀而无动于衷，那我们和那些冷冰冰的、为了‘考验’而牺牲掉几十亿人的先驱者，又有什么区别？”
我的话让林枫哑口无言。他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娜塔莎走上前来，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同意萧钰的决定。科技如果不能用来保护我们的人民，那它就毫无意义。我们可以输掉一场战斗，但我们不能失去我们的灵魂。”
我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我的同伴，这就是人类。我们或许会恐惧，会计算得失，但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们永远不会抛弃彼此。
“可是……时间不够，我们的实力也不够……”林枫依然挣扎着，他不是冷血，他只是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无法接受一场必输的战争。
“谁说时间不够？”我笑了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谁又说，我们的实力不够？”
我转身，大步走回传承号的舰桥。娜塔莎和林枫立刻跟上。
一回到舰桥，我直接走到了那个刚刚安装好的、散发着彩色光晕的创世引擎控制台前。
“全舰队听令！”我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达到了每一艘战舰上，“目标，虚无吞噬者先头部队！准备进行超长距离空间跳跃！”
“赫淮斯托斯-07！”我同时对武器库的守护AI下令，“我需要你作为我的副操作员，辅助我控制创世引擎。将新地球一号周边的空间参数，实时传输给我！”
“遵命，传承者。”赫淮斯托斯-07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空间参数模型正在建立……预计三分钟后完成。”
“长官，您要……在这里操作创世引擎，攻击六个小时航程以外的敌人？”娜塔莎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隔着几乎半个银河系的距离，直接干预一个星系的物理法则？这已经不是科幻，这是神迹了！
“先驱者的超空间技术，本质上就是对空间维度的应用。既然信息可以高维传递，那力量为什么不行？”我将双手按在了创世引擎的控制台上。
冰冷的金属台面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细小的纳米探针从台面伸出，刺入我的指尖，与我的神经系统直接相连。
“嗡——”
一股难以想象的、庞杂到极致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了我的大脑！
那是新地球一号所在星系的全部信息。行星的质量、恒星的光谱、空间的曲率、引力的强度、暗物质的分布……所有的一切，都以最原始的数据形态，呈现在我的意识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普通人，被****了整个国家图书馆的所有藏书。我的大脑一阵剧痛，鼻子里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是鼻血。
“萧钰！”娜塔莎惊呼一声，想上前来。
“别过来！我没事！”我咬着牙，强行稳住心神。我的宇宙感知能力在这一刻被催动到了极限，疯狂地处理着这些数据，将它们在我的意识里，重新构建成一个完整、立体的星系模型。
“空间参数模型建立完毕。目标锁定：虚无吞噬者侦察舰队，数量三千四百二十七。”赫淮斯托斯-07的声音适时响起。
在我的意识模型中，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代表着虚无吞噬者的光点。它们正像一群蝗虫，扑向代表新地球一号的那颗美丽的蓝绿色星球。
“林枫！”我强忍着大脑的刺痛，大声命令道，“命令新地球一号的驻守舰队，立刻后撤！收缩防线，围绕行星轨道进行防御！不要主动出击！”
“是！”林枫立刻将我的命令传达了出去。
“长官，他们……他们只有一百艘常规战舰和一些防御平台，根本挡不住的！”一个参谋焦急地说道。
“他们不需要挡住。”我闭上了眼睛，全部的意志都沉入了创世引擎之中，“他们只需要……为我争取三十秒的时间。”
与此同时，遥远的新地球一号星系。
殖民地的总督，一位名叫陈海平的中年男人，正脸色惨白地看着他面前的星图。那片代表着敌人的巨大红色阴影，已经近在咫尺。
“总督！我们收到了来自天空城的最高指令！”通讯官大声报告。
“什么指令？是让我们撤退吗？”陈海平绝望地问道。一百万平民，怎么撤？往哪里撤？
“不！指令是……让我们围绕行星轨道进行防御，为总督阁下的超视距打击，争取三十秒的时间！”
“超视距打击？”陈海平愣住了，“总督阁下离我们有半个银河系那么远！他怎么打击？”
虽然无法理解，但这是来自萧钰的直接命令。陈海平没有丝毫犹豫。
“所有舰队！所有防御平台！听我命令！执行‘壁垒’协议！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我们的家园！为总督阁下，争取时间！”
“为了人类！”
一百艘在虚无吞噬者面前显得无比渺小的战舰，毅然决然地掉转船头，迎向了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而在传承号的舰桥上，我的意识已经完全与创世引擎融为一体。
我“看”到了那片战场。
我“看”到了那些黑色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球体。它们没有引擎，没有武器，它们本身就是武器。它们只是单纯地存在着，移动着，然后吞噬着它们前方的一切，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
我“看”到了人类舰队勇敢地开火，能量炮和导弹在那些黑色球体上爆炸，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那些黑色球体只是简单地将这些能量吸收、消化。
“就是这样……”我喃喃自语。
我开始调动创世引擎的力量。我没有选择那些威力巨大的法则，比如引爆恒星或者湮灭空间。
我选择了一个最基础、最根本，也最不起眼的法则。
——能量守恒定律。
我将我的意志，如同一把无形的手术刀，精准地探入新地球一号周边的空间。
然后，我对着那片被虚无吞噬者占据的、边长约上万公里的立方体空间，下达了一个新的“定义”。
“在此区域内，能量与质量的转换，不再遵循E=mc²。”
“新的法则为：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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