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胜利的代价
胜利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钢铁帝国。
从地球的天空城，到五十多个星际殖民地，无数人走上街头，欢呼雀跃。主星系、新地球一号，以及所有殖民地的网络上，关于“神迹之战”的讨论热度爆炸。
“你们看到了吗？那些黑色的鬼东西，自己把自己给炸了！”
“我听在新地球一号的朋友说，那是总督阁下干的！他隔着半个银河系，直接出手，抹除了一整支舰队！”
“总督阁下是神！是人类的守护神！”
我的名字，在这一刻被推上了神坛。在民众的眼中，我不再仅仅是一个领袖，而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救世主般的存在。钢铁帝国的凝聚力，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在传承号的舰桥里，气氛却远没有外界那么轻松。
我喝下娜塔莎递过来的高能营养液，身体的虚弱感稍微缓解了一些，但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疲惫感，却依然挥之不去。
“阿特拉斯-001，”我接通了与北极基地的通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实话了。虚无吞噬者，到底是什么？”
之前，他只说那是宇宙的毁灭意志。但在我亲自用创世引擎接触到那片空间后，我有了新的感受。那些黑色球体，它们并非没有智慧，恰恰相反，它们内部蕴含着一种极度统一、极度纯粹的集体意识。
阿特拉斯-001的金色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好吧，既然你已经动用了创世引擎，并亲自感受到了它们的‘本质’，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虚无吞噬者，并非来自这个宇宙。”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和娜塔莎、林枫都愣住了。
“它们是高维宇宙的‘投影’。或者说，是一个更高维度文明，在我们这个三维宇宙投放的‘清理程序’。”
“清理程序？”林枫不解地问，“清理什么？”
“清理‘熵’。”阿特拉斯-001说出了一个物理学名词，“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我们的宇宙，总有一天会因为熵增而达到热寂，也就是绝对的死寂。但那个高维文明似乎认为，生命和文明的存在，会极大地加速宇宙的熵增过程。所以，他们创造了虚无吞噬者，用来定期‘格式化’低维宇宙，将一切归零，延缓整个宇宙的死亡。”
这个解释，比“宇宙的毁灭意志”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说虚无吞噬者是敌人，我们还可以战斗。但如果它们只是一个更高级文明用来打扫卫生的“扫帚”，那我们人类，又算什么？灰尘吗？
“所以，我们反抗，在它们看来，就像是灰尘在反抗被打扫？”我冷冷地说道。
“可以这么理解。”阿特拉斯-001点了点头，“先驱者文明在与它们战斗了十万年后，才勉强触及到了这个真相。我们也曾试图与那个高维文明沟通，但……我们的存在，在他们眼中，可能就像我们看待一块石头上的苔藓，毫无意义，无法沟通。”
“所以，先驱者最终放弃了？”我问。
“不完全是。”阿特拉斯-001摇了摇头，“我们意识到，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永远无法战胜它们，因为我们本身就是这个宇宙‘规则’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才创造了你们，创造了无数个实验品。我们希望，能诞生出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能够跳出规则之外的‘变数’。一个能让那个高维文明都无法预测的‘病毒’。”
“而你，萧钰，你刚才所做的一切，证明了你就是那个‘变数’。”
阿特拉斯-001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期盼的复杂情绪。
“你没有用能量去对抗能量，而是直接修改了它们赖以生存的规则。这在我们的计算模型中，是成功率低于亿万分之一的‘奇迹解’。你……成功地让那个‘清理程序’，出现了BUG。”
就在这时，赫淮斯토스-07冰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传承者，阿特拉斯-001，我必须打断你们。我刚刚收到了来自银河系外围所有哨兵网络的同步警报。”
巨大的星图再次出现在主屏幕上。
我们看到，在银河系外，那片代表着虚无吞噬者主力军团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黑色阴影，停止了它原本缓慢而稳定的推进。
它不再前进，而是开始收缩、凝聚。无数的黑色物质汇集在一起，仿佛一只巨大的野兽，在发动致命一击前，收拢自己的身体，积蓄力量。
“它们……在干什么？”林枫紧张地问。
“它们在‘学习’。”阿特拉斯-001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刚才的攻击，虽然消灭了它们的侦察部队，但也将你的‘能力’暴露了。虚无吞噬者的主意识，已经将你，将人类文明，标记为最高级别的‘异常’。它不再把我们当做普通的‘熵增’来处理。”
“它正在分析你刚才使用的‘新规则’，它在适应，在进化。”
“它把我们，当成了真正的敌人。”
我看着那片正在变化的巨大阴影，心中毫无胜利的喜悦，只剩下一片冰冷。
我赢了一场微不足道的遭遇战，却也彻底惊醒了一头沉睡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巨兽。
它现在，认真了。
【警告！检测到宇宙常数发生微弱波动！】
【警告！虚无吞噬者主力舰队能量模型正在重构！】
【终极任务更新：最终之战】
【任务目标：在虚无吞噬者完成进化前，摧毁其主力舰队核心意识。】
【任务倒计时：未知】
【失败惩罚：宇宙归零】
一行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出现在我的视网膜上。
看着那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的黑色阴云，我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返回地球。”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尽管身体依然虚弱，但我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们，要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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