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利益交换

第五十三章  利益交换

赵语莲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浅笑道：“老先生但说无妨，若有语莲能帮得上忙的，定不推辞。”

她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承了情，又没把话说死。

老行首闻言叹道：“唉，说来也是家门不幸。老朽不才，膝下有一犬子，跟我学了些走商的门道，如今在那江南扬州做书籍纸张的买卖。”

“扬州文风鼎盛，纸张生意利润颇丰，可也复杂得很。犬子虽也开了几家铺子，却始终不得深入，只因那里的生意，几乎都由一家管着。”

赵语莲的指尖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他，心中已有了猜测。

“那便是赵小姐的外祖，江南林家。”

果然。

自己先前倒是有些猜错了，老行首看中的不是“赵家”，而是“林家”。

“老朽并非想攀附林家这棵大树，只是想请小姐修书一封，为犬子做个引荐。成与不成，看他自己的造化，也就是了。”

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姿态也放得低。

赵语莲沉吟片刻。

这并非难事，一封信而已。外祖家经商多年，个个都是人精，自有分辨人的眼光。她这封信，最多是块敲门砖，却不会让林家因此蒙受损失。若那人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外祖父他们看一眼便知，绝不会深交。

可若他真是可造之材，那自己这封信，便能将这份人情彻底做实了。

思及此，她抬起头，脸上绽开一抹温婉的笑意：“这有何难？不知令公子名讳为何？平日为人如何？生意做得又是什么章程？”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细细问起对方儿子的情况。这既是谨慎，也是表态，表明她并非随意许诺之人。

老行首见她问得仔细，眼中赞许之色更浓，连忙将儿子的姓名、品性、以及在扬州的经营状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罢，赵语莲才郑重点头，爽快应下：“既如此，语莲便写这封信。只是外祖家规矩大，生意场上的事，最终还是要看令公子的本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老行首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真挚了些，扬声唤道，“来人，把我珍藏的雨前龙井和江南送来的点心都给赵小姐上一份！”

很快，精致的茶点被端了上来。

赵语莲拈起一块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语莲久闻朝廷重视商贾，听说每年户部都会定期接见各商会的行首，商讨税收、市场等事宜，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少女的好奇，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老行首正在兴头上，闻言摆了摆手，笑道：“有是有，不过大多也是走个过场，念一念章程，听一听咱们的陈情罢了。今年的接见就在下个月，老头子又得开始整理那一堆堆的账本，头疼得很！”

赵语莲眸光微动，故作惊讶又带着点向往：“竟还有这等事？。”她随即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垂下头，“是我失言了，这等朝廷大事，岂是我能置喙的——让老先生见笑了，还请莫要嫌我麻烦。”

她这副既好奇又怕给人添麻烦的模样，恰到好处地搔到了老行首的痒处。

赵语莲心里有数，一个少女有点心计和本领自然无妨，但若是这份心计中还带着着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天真性情，才更能取信于人。

老行首笑着大手一挥：“这有何麻烦？赵小姐若对此感兴趣，下个月，便跟着老头子我一同去见见人，认识一下也无妨。”

这正是赵语莲想要的结果！

她心中一喜，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老行首捋着胡须想了想，又补充道：“云容斋如今虽在京中声名鹊起，但毕竟时日尚短，资历尚浅，还够不上参与户部接见的门槛。”

“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十日之后会举办一场赏香会，是宫中办的。若云容斋能在此次赏香会上拔得头筹，得了贵人青眼，那便有了足够的份量，老朽再为你引荐，便顺理成章了。”

赏香会……

赵语莲心下一定。

云容斋先前生意已经做得不错了，却完全没有听说过，可见能得到这消息的渠道，也是这赏香会筛选的一种方式。

若不是顶尖的香行，只怕到赏香会办完都不知道有这码事呢。

老行首未必完全没察觉出她想搭上户部的线，但生意场上，利益交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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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奢华的暖阁中，霍月灵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三皇子萧维的身上，声音又娇又怨：“表哥，你都不知道，那天有多凶险！你借给我的那几个护卫去假装告状，就那么突然死了,我当时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萧维面带温和的笑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是惯常的安抚：“好了好了，是表哥的不是，没护好你，让你受惊了。”

可他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挥之不去的烦躁与冷漠。

霍月灵哪里看得出这些，只当他是在心疼自己，胆子更大了几分。她不依不饶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那张娇艳的脸，便要靠在他肩上：“要不是那个于潇突然冒出来，赵语莲怎么也得元气大伤......表哥，你得补偿我……”

“别闹。”

萧维眼疾手快地侧过头，稳稳地扶住了她，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少许，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不容置喙：“我还有正事要处理，你先回去歇着，晚些我再去看你。”

霍月灵的打算落了空，心中又气又委屈。可她再跋扈，也不敢在萧维面前撒泼，只能不甘地跺了跺脚，转身气冲冲地离去。

她一把拉开房门，正好看见一个身形瘦削、面容普通的男人垂首立在门外。

“你什么时候来的？”霍月灵没好气地喝问道，将一腔怒火都撒在了这个不起眼的男人身上。

男人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得有些卑微：“回小姐，属下刚到，有要事向殿下禀报。”

霍月灵冷哼一声，扭着腰走了。

男人这才推门而入，一进屋，他便看到三皇子脸上的那点应付霍月灵的温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砰！”

萧维烦躁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顿，茶水四溅：“你都听到了！”

“‘于潇突然冒出来’，这回是老七插手坏我的事，我看他是知道那几个告状的是我的人，冲着我来的！”

“之前要灭赵家的口，就她赵语莲一个死里逃生；让曾萍下药没下出个结果来，放火还让那周修谨救下一命；如今让霍月灵动手，又把老七给引出来了......我看这个赵语莲是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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