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多条路,总不是坏事
第二十二章 多条路,总不是坏事
车帘缝隙之间,裴栖云那双清冷黝黑的眸子凉凉的掀了过去。
刚巧与正在驾驶马车的玄七沉稳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几乎同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臂穿过宁栀即将跌落的腰肢缓缓伸了过来。
那炙热滚烫的手掌毫无预兆的稳稳扶住了她的肩头,竟自顾自的将她揽入怀中。
裴栖云另一只手虚扶住了她的后脑,避免了她的头撞上车壁。
“没事吧?”
裴栖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和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他的手并未立刻收回,掌心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和力道,让宁栀的心跳漏了一拍。
“殿下恕罪,天黑没瞧清路面的石头,姑娘没事吧?”
车外忽而传来玄七请罪的声音,语气紧张却过于冷硬。
裴栖云恍若未闻般,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怀中的人儿,鼻尖甚至萦绕着那一股独属于她身上的玉兰馨香。
他冰凉的手指不自觉在宁栀未曾注意的地方,轻轻摩挲起一缕青丝。
那顺滑如上等绸缎的触感让他眸色越发深邃了起来。
宁栀后知后觉借着他的力道坐稳,裴栖云顺势自然的松开指尖。
仿佛什么都没做一般。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这颠簸来得有些奇怪。
堂堂摄政王的贴身侍卫,竟然注意不到路上的石头?
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宁栀面上却泛起一丝红晕,带着惊魂未定的微喘。
“没事,多谢殿下。”
裴栖云这才不准痕迹地将手收回,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的歉意。
“底下人毛手毛脚,惊扰姑娘了。”
“这段路确实不太平,回头我让他们好好修整。”
宁栀微微摇头,:“殿下言重了,不过是意外罢了。”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方才那短暂的肢体接触和空气中残留的沉水香,无声地氤氲着一丝微妙的氛围。
片刻后,还是裴栖云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将话题自然地引回最初:“姑娘那方手帕,我会让他们继续留意。”
“本王不会忘的。”
裴栖云的语气真诚而温和,仿佛将她的话记挂于心。
宁栀抬眸,对上他沉静的目光。
她唇角弯起一个柔顺的弧度,眼中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殿下费心了。”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下,已到了江府侧门不远处。
裴栖云先行下车,随即极其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宁栀看着月光下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稍作迟疑,还是轻轻地将自己的指尖搭了上去。
他的手掌炙热,指尖却泛着冰凉,微微收拢,力道稳稳地扶她下车。
触及即分,没有丝毫逾矩。
“多谢殿下相送,妾身告辞。”宁栀福身行礼。
“夜凉,姑娘早些歇息。”
裴栖云颔首,狭长清冷的凤眸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语气依旧温和。
直到看着宁栀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裴栖云才转身登车。
车帘落下,他脸上那抹温和缓缓敛起,眸色沉静如水。
“玄七。”他嗓音平淡。
“属下在。”
“回去自己领十鞭。”
裴栖云的声音清淡的听不出情绪:“下次不必如此刻意。”
“……是。”
车外的声音顿了顿,低声应下。
马车缓缓驶离,消失在夜色里。
裴栖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扶过她娇软的触感似乎还隐约残留。
宁栀回到自己僻静的小院,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今夜种种在脑中一一掠过。
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肩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被裴栖云手掌扶过的温热触感。
“他待我,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宁栀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不同,是她费心筹谋来的机会。
也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可能。
宁栀并非天真地以为裴栖云会轻易动心,但至少,她已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那就能进一步继续谋划,就足够了。
想到日后或许能借助他的力量查清父母冤屈,甚至摆脱舅母的掌控。
宁栀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期盼和雀跃。
然而,此时的宁栀完全没预料到,这份好不容易谋来的希望,在次日被碾的烟消云散。
弄月步履匆匆地进来,脸色有些发白,压低声音道。
“小姐,外面……外面都在传,宫里似乎有意为摄政王殿下赐婚!”
宁栀正在临帖的手猛地一顿,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刺目的黑。
她抬起头,看向弄月:“赐婚?消息属实?”
“听说是……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永嘉郡主。”
弄月的声音带着担忧:“奴婢也是听前院采买的婆子嚼舌根说的,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太后娘娘极为属意这门亲事。”
“怕是……怕是很快就要下旨了。”
永嘉郡主,太后娘家嫡女。
身份尊贵,与裴栖云堪称门当户对。
宁栀缓缓放下笔,指尖冰凉。
昨日种种温存与试探,此刻回想起来,竟像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她早该明白的,像裴栖云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他的婚事从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而是牵扯着朝堂势力平衡的筹码。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凭什么去奢望?
要么……做妾?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宁栀狠狠否决。
她宁栀纵然身份低微,也绝不可能自轻自贱到那种地步。
父母若在天有灵,也绝不会允许她为人妾室,仰人鼻息。
可若不做妾……
她怎么能摆脱那三个禽兽?!
好不容易才寻到的这点希望,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它消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裹挟着她。
她知道,她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是在赐婚旨意下达前,抓紧时间从裴栖云那里获取尽可能多的好处和承诺?
还是……彻底斩断,另寻他路?
宁栀正心烦意乱之际,舅母王氏身边的嬷嬷来了。
“表小姐,”
嬷嬷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过两日,澄哥儿在学府有个升学宴。”
“夫人说了,请表小姐务必同去,也好沾沾文气,热闹热闹。”
升学宴?
宁栀抬眸,心中冷笑。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变着法儿让她去相看人家的幌子。
她那位表哥江澄学问平平,这升学只怕水分不小。
宁栀正欲寻个由头推拒,却听那嬷嬷状似无意地碎嘴道。
“听说啊,这次连平阳郡王府的小郡王都赏脸要来呢。”
“小郡王年前才从封地回京,可是位难得的青年才俊……”
平阳郡王?
宁栀心下一动。
这位小郡王她略有耳闻,是当今圣上的堂侄,身份尊贵。
虽不及裴栖云权倾朝野,但在宗室中颇有声望,且听闻性情温和,尚未婚配。
若是往日,她对王氏所提的变相的相亲宴定然嗤之以鼻,避之不及。
但此刻……裴栖云即将被赐婚的消息本就压的她心烦。
她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即将有正妻的男人身上。
哪怕只是万一的可能,她也必须为自己寻找别的出路。
多条路,总不是坏事。
思绪流转间,宁栀面上已换上往日的温顺和向往:“既是表哥的好日子,自然要去沾沾喜气的。”
“有劳嬷嬷回禀舅母,栀儿届时定当准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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