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聘礼
第五十七章 聘礼
然而，当孟善霁抬眸看清门内景象时，那份从容瞬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脸上惯有的温文笑意瞬间凝固，眼底掠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惊愕。
只见裴栖云长身玉立，玄色衣袍更衬得他面容冷峻，气势迫人的将宁栀牢牢护在身侧。
宁栀的脸颊紧贴着他胸膛，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正护在她的脑后，姿态亲密且充满占有欲。
裴栖云只是站在门槛之内，目光清冷高矜中透着森森寒意，直射向眼前之人。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沉静得可怕，仿佛蕴含着风暴前的死寂。
“孟首辅，”
他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寻本王的未婚妻，有何贵干？”
“……未婚妻？”
孟善霁咀嚼着这三个字，语调看似平稳，唇角牵起一抹浅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出一丝冰冷的僵硬。
他的脸色沉郁中仿佛在克制着什么，袖中的手几不可察地收拢了一下。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裴栖云护着宁栀的手上，又缓缓落在将脸埋在裴栖云怀中只露出小半张侧脸的宁栀。
孟善霁深邃的眸底激烈翻涌，充斥着震惊与被愚弄的怒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荒谬。
“原来如此……”
宁栀下意识地往裴栖云怀里缩了缩，这并非全是做戏。
而是此刻唯有他的怀抱能隔绝那令人不适的目光。
这男人，演戏倒是投入，效果也够狠。
宁栀心里嘀咕，面上却越发显得柔弱无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状况吓坏了。
她将脸更深地埋入裴栖云怀中，只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颈项。
裴栖云感受到怀中人微微颤抖和依赖，他揽着她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更紧了些，仿佛在回应她一般。
孟善霁自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作，脸上的血色褪去，但他终究是在朝堂上浸毒已久的孟首辅。
在他震惊过后，理智便迅速回笼，一双漆黑的眸底写满了深不见底的城府。
“王爷……何时定的亲事？”
“下官竟闻所未闻？”
他那双总是温润含笑的眼眸此刻沉静得可怕，里面翻涌着仿佛要将面前二人灼穿的怒火。
裴栖云闻言，眼底那丝冰冷的寒意反而似乎淡了些。
他微微挑眉，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与疏离，仿佛孟善霁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本王的私事，何时需向孟首辅报备了？”
他略一停顿，目光扫过孟善霁紧绷的下颌，才继续道：“本王与宁姑娘两情相悦，已定下婚约。”
“往后，孟首辅便不要再追本王的人，追到厢房了。”
他这针对性的宣告，看似在警告，实际上还带着几分羞辱。
孟善霁袖中的手猛然攥紧，指节泛白。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宁栀那看似顺从的侧影，心底的怒火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刺痛交织翻涌，那表面的温文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但他最终只是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臣……心谨记。”
孟善霁不再看宁栀，而是将目光重新定格在裴栖云脸上。
那眼神深处，是权臣之间心照不宣的敌意。
“下官，告退。”
孟善霁微微颔首，即便如此，也不忘了臣子的礼节。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沉稳，只是这举手投足间却克制着汹涌的暗涛，径直甩手转身离去。
宁栀几乎是恍惚着回到江府的。
裴栖云那句合作婚约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一种不真切的荒谬。
这……真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吗？
直到踏入熟悉又令人压抑的江府，傍晚微凉的风一吹，她才稍稍清醒几分。
那或许也有可能只是那位摄政王殿下，心血来潮的一句戏言……
她暗自摇头，无论如何，现在暂且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然而当宁栀刚进院子时，就传来了舅母王氏尖酸尖锐的嗓音：“哟，我们的大小姐回来了？”
“怎么这般模样？莫不是在郡主宴上……惹了哪位贵人不快？”
她上下打量着宁栀微湿的裙摆和略显凌乱的鬓发，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王氏自从知道安阳郡主的庚帖只给了宁栀一人之后，就气的早饭都没吃下去。
谁知道这小贱人怎么巴结上了那位贵人，要邀请，也该邀请她家江安才对。
江安原本心底也是嫉妒的快吐血了，毕竟安阳郡主的宴会可是京都贵女人人都一帖难求的。
但看着此刻宁栀略显狼狈的样子，也忍不住柔柔弱弱地接起了话，语气带着关切，眼底却尽是幸灾乐祸：“母亲快别这么说，表姐想必是受了委屈。”
”只是……表姐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无父无母的，在那种场合更要谨言慎行才是，何必去招惹是非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要我说，表姐不如听我娘一句劝，安安分分寻个稳妥的人家嫁了。”
“我认识一位城南绸缎庄的东家，虽说年纪大了些，前头妻子也留了孩子，但家底还算丰厚，表姐过去好歹能衣食无忧……”
王氏轻蔑一笑，附和道：“就是！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安分！”
“我听闻今日宴会摄政王殿下也去了，你怎么还这般狼狈？”
“要我说啊，攀不上高枝就别做那白日梦~找个有钱的，哪怕年纪大点，能做正头娘子就是你的造化了！”
宁栀垂着眼，她心中止不住冷笑，有的时候还真觉得她们这幅样子看久了挺好笑的。
就在江安和王氏一唱一和，嘲讽得最起劲时。
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是管家连滚爬爬的呼喊：“老爷！夫人！”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抬着好多箱子！”
箱子？
王氏和江安一怔，茫然的对视一眼。
宁栀也同样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一队长得望不到头的队伍，抬着系着红绸的木箱，浩浩荡荡径直抬进了江府。
而箱笼上醒目的摄政王府徽记，几乎晃瞎了众人的眼。
“这是……摄政王府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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