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真的死了

挎着包包走向车库时，我不由自主的撇了一眼树藤的位置。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老太太留下的痕迹，她凶残而又瞪着大眼睛，还有那闪闪的水果刀和我哭天喊地的叫声。一切的一切像电影一样闪过我的眼前，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叹了口气，最终开着车子来到西城派出所，打算撤销对老太太的指控。

“沐小姐，您确认要撤销指控吗？如果这样做的话，老太太将不再负任何民事责任！”

面对警员的再三提醒，我用力点了点头。在确认签字栏落下“沐汐虹”这三个字之后，暗暗叹了口气，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我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返回派出所，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人民币，有些黯然的说道：“那个……巡捕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把她送回老家。”

“这个……”

“帮帮忙吧，她……”

警员并没有过多考虑，点头就答应我的请求。之后我又请警员查有关于正的消息，很遗憾在户籍科竟然没有他任何资料。

我深深吸了口气，走出派出所后，再一次拨打王东的电话，却不想竟然提醒此号码是空号。

于正的号码关机，王东是空号，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滑开手机的解锁键，最终我还是把电话打给墨澈，目前我唯一能求救的人。

“墨澈，我……”

“怎么汐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像很不开心，是谁惹到你了吗？”

墨澈紧张的语气，令我烦躁的心情稍稍好转，我吸了吸鼻子说道：“没，没什么，你在哪，我有件事情要找你帮忙！”

“什么叫有事找我帮忙，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

此时墨澈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着急，我简单的把王东的事情提了提。还不等我说什么，墨澈沉默了片刻，最终说了句：“这样吧，你来我公司，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没问墨澈是怎么知道于正的住处，只知道赶过去的时候，于正家里没人。

墨澈皱着眉头打了几个电话，十几分钟以后，还是没有半点信息。于正就像突然从A市消失了一样，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去小区警卫室碰碰运气。

值班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他抬头撇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继续听着他的收音机。

“大爷，你知道N栋3层西户的业主，去哪里了吗？我是他的朋友，找他有点急事！”

说话间墨澈从后坐拿出一条香烟，我扫了两眼估计都要大几百，守门的大爷终于动了动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也不像刚才那么冷淡。他显得很高兴，有些殷勤的说道：“他啊，说来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奇怪，神神密密的！哦对了！今天早上不到五点离开了，刚好我那个时候换班吵得我睡不着。等他回来我一定得好好说说他，不过要不是他吵醒我，还真没有多少印象，说是回老家送什么朋友离开。他……”

不等老头说完，我当下就知道了，拉着墨澈坐回车门，急切的说了句：“去王东的老家，一定是回老家了！”

墨澈没多问，从导航调出路线，调头就离开。

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感觉很低落。一路我竟然没开口跟墨澈怎么说话，他好像能感应到我此时的心情，同样也是沉默不语。

赶到王东的老家时，视线内的白刺痛着我的眼睛。正中间放着一张王东的特大黑白照片，成片的菊花包裹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不用猜也能想出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此时老太太跌坐在正中央，整个人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

院子里一片安静，没有哭声，更没有什么哀乐。只有噼里啪啦的烧纸声，我和墨澈的到来，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注意一样，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好像感应到我一样，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浑浊的眼睛透着空洞，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正有一下没有一下的烧着盆里的纸钱。

我以为老太太会愤怒，会生气，又或者会拿什么东西，对我一阵打骂！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好像我这个人对于她来说，  有或是没有都不是那么重要。

飘荡在半空的纸灰落在老太太满是白发的头顶，有那么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老太太此时的心情。

王东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切，是全部的寄托！

当王东存在时，她会为了儿子的一切去争去抢去愤怒，当儿子不存在以后，所有的情绪都随之消失，只剩下空洞。

就像我当初失去那个孩子时，整个人变得特别麻木。

鼻腔里一阵酸涩，我忍不住调开线，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于正。

他就那么黯然失色的站在角落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盯着王东的骨灰盒，腮上的胡子好几天都没刮过，整个人显得特别憔悴。或许他感应到了什么，正在这时候他转过去来，我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看见我的那一瞬间，他眯了眯眼睛，什么话都没说再次把视线落在王东的照片和骨灰盒上……

良久，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如果他知道，你来送他，一定很开心。”

轰！

我身影晃了晃，脚下踉跄了两步。

“他……真的死了？”

于正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就那么看着我。眼框里隐隐有泪花的闪现，好像有许多话要跟我说一样。同样我并没有着急开口，差不多过了几分钟以后，于正开口说道：“出去外面走走吧！”

他伸手掏着口袋看样子是想找烟抽，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这时墨澈走上前去，什么话都没说，递出手里的香烟，同样于正也没说什么，不客气的夹了两根，同时叼在嘴里点燃。

良久，他吐出嘴里的烟灰，开口说着王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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